奶奶新做好的護膚油最是好聞,顏色透明泛著黃,可等放置一段時間就不一樣了,腥臭且黝黑。
像往常一般,奶奶讓我試油,趁著油剛做好,就將油塗滿全身。
我感覺自己都要被醃入味了,渾身上下都是奶味,想起那天舔幹淨的碗,我意猶未盡地嗦了嗦嘴唇,聞著這油竟然也想吃一口。
四妹的哭聲打斷了我的想法,我穿起衣服問道,“爺爺也是做這種紙的嗎?”
奶奶一聽就炸了,“你爺爺不做紙,他不做紙我們吃什麼喝什麼,你也別搬你爺爺大善人那套,壞事的話,我就讓你爹把你也做成紙。”
“去把你三妹處理了,扔的遠遠的。”
我想起村裏常說的,爺爺就是奶奶的禁忌,村裏人甚至都在傳,爺爺是奶奶害死的。
我嚇得一個哆嗦,抱起奶奶給的包袱奔出門去。
小小的人,最後隻剩下幹癟癟的一把骨頭,加起來連幾兩都沒有。
夜色已經黑了,野狗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時不時叫喚上一聲。
我抱著包袱繞了一圈,又回了家,將妹妹的屍骨埋在了房後。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我給自己選了個好地,以後我也在這裏。
爹喝醉的鼾聲呼嚕呼嚕響徹整個院子,娘已經沒有力氣喊叫了,幼貓一般的聲音細細喘著。
娘還是對我好的,總歸沒有動過手。
趁著取奶,我悄悄藏了一塊窩頭,看著娘吃的狼吞虎咽,我心底發酸,卻很快被衝刷掉。
娘不是家裏人,是爹專門尋來生紙女的。
可娘不願意,從生下我開始,就想著要怎麼殺了我們,也就是這樣才留下我的一條命,我的胳膊上有條疤,注定做不了紙女。
娘吃完卻不說話,半晌竟嘿嘿笑了起來。
“三丫啊,你帶四丫走吧,最好把你大姐也帶走,都帶走。”
娘揮舞著手臂,對著空氣不斷叫嚷,好似空中真的有自己的孩子在那裏,被剝皮的肚子很快裂開,蜘蛛網一般的縫隙往外滲著血,很快就將整張床鋪染紅。
我渾身毛骨悚然,試圖上前阻攔,屋內的燭火卻一下子熄滅。
周圍昏暗一片,我仿佛被拉進另一個空間,沒有娘的叫喊,也沒有爹的呼嚕聲,漆黑的環境裏隻能聽到自己心跳咚咚咚響著。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笑聲,由遠及近,貼近耳膜。
我害怕了,“誰在哪裏!”
那人卻沒回應我,不同於周邊顏色的黑暗人影若隱若現,又在我的視線中突然消失。
下一秒,一隻冰涼的小手摸上了我的肩膀,接著是一整個身子。
莫名的重量死死壓著我的肩膀,壓得我喘不過氣。
“姐姐,你的皮好滑啊。”
這熟悉的聲音引得我猛回頭,卻看到一張我最熟悉的臉。
是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