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按照奶奶教的,將剝下來的肚皮貼在三妹的肚子上。
在將盆子裏的奶均勻的澆在三妹身上,一瓢又一瓢。
娘的肚皮逐漸貼合在三妹身上,和她融為一體,皮膚也恢複之前的光滑、滑嫩。
爹喜出望外,忙舉起剝皮刀就要剝皮,卻被奶奶攔住,“別急,還沒完呢。”
三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濃重的喘息聲像頭老牛。
高高隆起的肚子消了下去,可嘴巴卻大大張著,細細的喉管被撐了起來,望過去似乎能在嗓子深處看到一抹黑色在探頭張望。
奶奶眯著眼睛笑了,用慈善的聲音誘哄到,“好孩子,快出來吧,在裏麵呆著幹什麼。”
“乖孫女,外麵有奶喝,快出來。”
奶奶端著裝了奶的木碗在三妹嘴巴處晃蕩,奶香味帶著鉤子,勾得喉嚨深處的黑影直吞口水。
到底是沒忍住誘惑,黑影刷一下竄出來,不等我看清就被奶奶收進了壇子。
爹眼疾手快,到底趕著最後的斷氣的時候將三妹肚子上的皮完整地剝了下來,對著光晶瑩剔透的,格外好看。
奶奶手裏的壇子被裏裏外外塗了香灰,又抹了黃酒。
香灰為界限,黃酒打鬼,保管讓裏麵的人出不來。
而這樣的壇子,我家還有一個。
最嬌嫩的腹部紙如期交了上去,爹數著懷裏的鈔票喜出望外,打了兩斤酒準備醉生夢死一場。
奶奶忙著做油,管不到我。
家裏的油幾乎全給三妹用完了,四妹沒什麼用的要壞事。
娘在屋子裏痛苦地哀嚎,我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沒進去。
抱著四妹在院子裏轉啊轉,四妹還沒滿月,用不上進紙坊,由我這個做大姐的帶。
我家住的偏僻,平日裏鮮少有人來。
可今天卻破天荒來了一個尼姑,尼姑穿灰白色衣服,頭戴尼姑帽,見我開門,眸光閃了閃。
“貧尼迷路才來到此處,煩請小施主收留一下。”
我驚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說不行,附近的人都樂於禮佛做善事,家裏也常收留什麼尼姑一類的,管上幾天飯吃,就當做善事了。
可家裏糧食是有限的,奶奶知道會打死我的。
尼姑也不惱怒,眯著眼睛竟有點像奶奶供奉的神仙,隻說自己要一口水也行,作為回報,她可以給我卜一卦。
我沒卜過卦,但見奶奶搖過銅錢,幾枚銅錢一個龜殼,就能算出別人的命運,多的是人來找奶奶相看。
我舀了一瓢水看著尼姑咕咚咕咚喝個幹淨,隨後掏出一疊紙牌,“你抽個簽吧。”
我皺了皺眉頭,卜卦和抽簽不一樣,抽簽是最不準的,這尼姑該不會是把我當小孩子糊弄了吧。
尼姑訕笑一聲,表示抽簽也算卜卦。
我隨手抽了一張,遞到尼姑手裏,卻看見尼姑瞪大了雙眼,淺色的眉頭皺到一起。
“這個簽,可不是好簽。”
我的心半提了起來,心下還是不信這人說的,隻催促她快些解了我好去給四妹塗油。
尼姑摸索著簽牌,突然間緊緊抓住我的手,在手背來回摩挲。
“好孩子,你家把你當贖罪書養啊。”
贖罪書,什麼贖罪書。
尼姑看出來了我的疑惑卻並不解釋,隻神秘兮兮說我今晚就會知道的,到時候她會再來的。
而屋子裏的奶奶做完了油,隔著院子就開始叫,“大丫,大丫。”
我忙應聲,等回頭時尼姑卻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