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生的腳步聲停在我身邊。
他伸出溫熱的手,將我拖起來。
「說變就變,看來,你們同性的愛也不怎麼值錢啊。」他譏誚道。
突然,他怔住了。
指著我的右下腹,「你怎麼了?」
我低頭一看。
剛才吐得太厲害,傷口的縫線崩開了。
血將T恤染紅了一大片。
「沒事。」我強撐著起身,「臨出來前割了個闌尾,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好。」
我掙紮著想回自己的房間去。
卻被宋生拉住了胳膊。
「去醫院。」
說著,他拉高我的T恤查看傷勢。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他的指尖開始顫抖。
「陳青,你在戒同所裏麵,究竟經曆了什麼?」
我的身上,新傷撂著舊傷。
最大的那個傷口從右腰斜切到右腹。
那是我為他抽骨髓時遺留下的傷口。
另外的,刀傷鞭傷燙傷......
就猶如被淩遲過一樣。
沒有一塊好皮。
我故作輕鬆,「沒什麼,戒癮哪有不挨打的。」
「為什麼打你?」
「很多......比如讓我喊口號說恨你,比如要求我跟女人親熱......我做得不好,就會挨打。」
他震驚地看著我,「要你跟女人親熱?」
「是,可惜我不行,所以,每次上這種課,我都會被帶刺的鞭子抽一遍。」
當然,也有人不被打。
外麵的人都不知道。
那裏麵的醫生,十之八九都是同性戀或者雙性戀。
有很多學員為了生活得好點,便用自己的身體去討好那些醫生。
我不肯。
所以,我是傷得最重的一個。
......
我想將衣服拉好。
宋生卻突然將我按到牆壁上。
直接將我的T恤脫下來甩進了浴缸裏。
他的手指撫過我瘦骨嶙峋又滿是傷痕的身體。
「疼嗎?」
他聲音顫抖,還帶著微啞。
我搖搖頭。
「不疼。」
李醫生交待過。
對外界必須說,我們的治療都是無痛的。
我裸著上身麵對宋生。
這件在從前會讓我幸福到眩暈的事,眼下卻讓我心理極度不適。
我隻好偏過頭,瑟縮著求宋生趕緊放了我。
他疑惑地看著我,眼裏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陳青,你真的把我戒掉了嗎?」
我點頭如搗蒜。
戒掉了。
真的戒掉了。
這時。
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張左左站在門外,震驚地看著我們。
幾秒後。
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奪眶而出。
轉身奔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