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生去追張左左。
他這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我在流血的傷口。
我自己下樓,找到醫藥箱簡單清理了一下。
被宋奶奶認回宋家前,我與宋生四處流浪。
每天都會掛彩。
處理傷口對我來講,是得心應手的小事。
弄好後,我回房間睡了一覺。
第二天吃早餐時,我沒見到宋生。
宋母問我要不要回公司去上班。
我拒絕了。
整個宋氏都知道我暗戀宋生的事。
我不能再去給他丟人現眼。
在外頭轉了大半天。
我找到了個在酒吧賣酒的工作。
當天晚上,我就穿上略顯肥大的製服,開始上班了。
我運氣很好。
因為我去的那個包廂的客人,點了三瓶十萬元的洋酒。
這一單,我能提兩萬塊。
坐在主位的男人要求我坐下來陪他們喝一杯。
我早知道賣酒的活並不好做。
可我想脫離宋家出去生活。
我需要錢。
一口酒下肚。
我的胃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在戒同所的那些日子,我被打被折磨,每天都會嘔吐。
胃已經壞掉了。
我嗆咳幾聲,酒勁太大,我紅了臉。
男人瞄了我一下,將手指放到我手心裏勾了勾。
打趣道。
「怎麼跟個大姑娘似的?」
眾人起哄。
突然,其中一個僵了幾秒。
而後大笑起來。
他指著我,「呦嗬,我當誰呢?這不是陳青嗎?」
而後,他衝主位那位大哥詭笑道。
「莽哥,今晚您可以解饞了,這小子在咱們這兒可有名,暗戀宋少八年,幻想日記寫了厚厚一本,寫得那叫一個騷,都能當小h文看了......」
淫邪的笑聲響起。
包房裏的人都湊過來看我。
我連忙起身往外跑。
那位莽哥一伸手,我就跌進他懷裏。
「跑什麼?陪哥玩玩,你日記裏都寫了啥,今晚就全都拿出來練練!」
我掙紮道,「我是個男人!」
他卻兩下撕了我的製服,將我壓在了身下。
「老子玩得就是男人!」
腹部的傷口又有血滲出來。
莽哥伸手摸了一下。
更興奮了。
「見血了?好啊,就當爺今天玩了個雛......」
哐當一聲。
門開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進我壓抑的耳膜中。
「你們,在做什麼?」
我打了個哆嗦,含淚看向宋生。
他身邊跟著張左左。
張左左衝我挑釁地笑了一下。
宋生皺著眉頭黑臉。
「約我來談生意,就讓我看這個?想搞出去搞!」
莽哥提起脫到一半的褲子。
賠著笑。
「宋少,對不起對不起,本來沒想搞這事兒,不過這個陳青太騷了,他說給十萬塊就行,我就沒忍住......」
話說一半,他突然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對不起宋少,我忘了,這陳青是您的人對不對?」
我將破碎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堆。
緊緊蜷縮在角落。
我知道,我被人算計了。
陳青立馬黑臉。
他看了莽哥半晌。
「對,他是我的人,是我的......弟弟。」
張左左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但沒因為羞恥而否認,反而直接承認我是他的人?
宋生將外套脫下來裹在我身上。
「這生意,不談了。」
他帶著我頭也不回地出了包廂。
不顧我冒血的傷口,將張左左遠遠甩在身後。
我能感覺到宋生的憤怒。
但我不敢出聲。
宋生將我扔進車裏。
滿臉的山雨欲來再也忍不住了。
他咬著牙,用他的高傲,狠狠踐踏著我的卑賤。
「陳青,宋家缺你錢花了?十萬塊就讓男人隨便搞?你就這麼賤嗎?」
我喉嚨裏發出小聲的抽泣。
無助又絕望。
「宋生,我沒有,是他想侵犯我,我也沒有跟他要錢!」
他輕嗤一聲。
「他為什麼不搞別人?不要錢?那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垂著頭,「我的確是想賺錢離開宋家,我不能再帶給你困擾了......」
他緊緊咬著腮。
「離開宋家,不給我困擾?」他忽然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看著我。
「陳青,你說你對我沒反應了,原來不是病好了,而是冷落了我,想著去捂熱別人吧?」
不,我沒有!
從始至終,我愛的都是你!
哪怕我在戒同所活得狗都不如,我都沒有背叛過你!!
我的心在嘶吼。
可我卻張不開嘴。
因為我知道。
他有未婚妻,他痛恨同性戀!
我的無聲,激怒了宋生。
他掐住我的下巴。
「陳青,默認了?張左左說得沒錯,你就是賤!陳青,你不是在日記裏說,如果能得到我一個吻,死也值得嗎?」
他的臉突然貼了過來,在我的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吻到我嘗到了甜腥的血氣。
他才鬆開了我。
「陳青,你得償所願了,現在,可以去死了。」
他將我扔下車。
轟鳴聲響起。
宋生揚長而去。
我緊緊捂著破碎的外套,遮掩著破碎的身體。
卻無論如何都暖不透已成齏粉的心。
和被踐踏成淤泥的自尊。
我忘記了自己怎麼回的家。
總之我坐到床邊時。
床頭上我和宋生那張合影的相框突然碎了。
我將照片取出來吻了吻。
拿起玻璃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將身體深埋進被子裏。
任被褥一點點濕掉。
沉下去。
再沉下去。
恍惚間,宋生好像回來了。
我看不清他的樣貌。
隻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身子一輕,我的靈魂脫離了軀殼。
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好頹廢啊。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卻始終觸碰不到。
他坐在我的床上,背對著我。
低著頭,手指深深插進黑發當中。
「陳青,你不想理我是嗎?」
我的軀殼沒有回應他。
他自嘲地笑了笑。
「陳青,愛上一個男人是什麼感覺啊?」
我默不作聲。
他忽然落淚。
「怎麼辦陳青,我好像,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