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不對,林稚一猛然睜開眼。
竟發現裴言川正俯身,眼睛如漆般望著她。
她眼裏光芒閃爍。
緊張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裴言川卻瞬間清醒。
黑眸沉沉望向門口,被這一幕驚呆了的木葉。
“把你剛才拍的照給我。”
“總裁親自探望前離職員工,那些造謠公司虐待員工的傳言,不攻自破。”
林稚一的心一下就跌到穀底。
她不該期待的。
他和她。
就像兩條近在咫尺,卻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注定是場悲劇。
離去支教隻有五天的時間。
林稚一將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收好,帶不走的統統給了木葉。
被路過的裴言川看到。
他斂下眼眸,深沉的眸子裏有探究。
卻並沒放在心上。
隻當是她新租房小,容納不了這些,所以要清理掉。
想起書架上,還有自己無聊時,偷偷夾在書裏的幾千塊錢。
她伸長手臂,眼看著就要夠到。
卻總差一點。
沮喪地低頭時,發現地上裴言川的影子竟從身後緩緩靠近。
像無數次給她驚喜般。
他會從背後抱住他,寵溺地揉她的頭發。
林稚一分明看見裴言川的修長的影子,即將從身後環住她。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縮動指節。
可隨後,裴言川的手,隻是若無其事地繞過她。
落在她麵前的《百年孤獨》上。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不敢轉頭。
心中卻是涼了一大片。
原來隻是光影交錯的假象。
是錯覺罷了。
離攢夠爸爸三年的醫藥費還差幾萬。
林稚一穿著服務生的衣服登上遊艇時,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聽說有位金主,豪擲千萬,提前一個月布置。
隻為給未婚妻慶生。
好巧,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人群中央的裴言川眉舒目朗,姿態矜貴。
穿著欣長的深色風衣,不疾不徐走近。
輕輕彎下腰,極為紳士地朝林稚一伸出手。
又是捉弄罷了。
林稚一平靜地指著自己的臉,告訴他別認錯了人。
裴言川動作輕柔地擦過她發尾。
目光專注又寵溺。
“就是你,林稚一,我沒認錯。”
他的話,叫她腦袋一下變成空白,嗡嗡地震響起來。
生出一種頭重腳輕,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實感。
等回過神來。
林稚一已經被裴言川牽著手,按坐在了正中央的大紅椅子上。
“生日快樂!”
他單手捧起蛋糕,抬手撫摸她泛紅的臉。
溫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林稚一幾乎就要相信,之前的一切隻是個噩夢了。
可隨著薑南溪歡脫地蹦出來,將整盤蛋糕從她頭上扣下去時。
夢醒了。
所有人都知道。
這是裴言川為了滿足薑南溪一個幼稚的,想把蛋糕拍在林稚一臉上的想法,編的美夢。
隻有林稚一信了。
多好笑。
薑南溪笑得好大聲啊。
指著林稚一狼狽不堪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
可林稚一卻笑得好苦啊。
整個人像是靈魂被抽空般,許久才緩過來。
想伸手戳一點蛋糕。
隻是簡單的動作,林稚一卻動作僵硬地點了好幾下才成功。
原來年少深情,也有吞針咽劍的一天。
她頭一回覺得,蛋糕也沒那麼好吃了。
她栽了個跟頭,爬起來站了很久。
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