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衛生是你打掃的,隻有你最清楚,藥在哪。”
可是台風登錄,連公交車都停運了。
他沉默了一會,似乎也感覺有些不妥。
聽筒傳來薑南溪帶著哭腔的微弱聲。
斷斷續續地說著些自己難受的話。
每嚶嚀一聲,裴言川的呼吸便加重幾分加重。
林稚一能想象到。
裴言川壓著一肚子火,臉色鐵青的樣子。
實在過敏嚴重,可以送醫院。
薑南溪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裴言川在她們之間做個抉擇而已。
林稚一覺得自己大抵是敵不過薑南溪的。
可裴言川冰冷的話傳過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地眼眶發紅。
“台風是間斷性的,半個小時內,把藥送過來。”
猶豫的片刻,微信傳來裴言川的消息。
“送藥過來,我就考慮把你媽的遺物還給你。”
她咧開嘴,空洞地笑了下。
當初在別墅,裴言川放下狠話。
除非林稚一還清欠他的血債,否則遺物永遠不可能給她。
可如今,裴言川為了薑南溪,寧可打自己的臉。
真是諷刺。
好不容易在公司抽屜裏找到那瓶藥,整棟大樓卻毫無預兆地斷水斷電。
林稚一被困在頂層。
看著手機僅剩的2%電量,先打了幾個電話給保安和閨蜜。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
猶豫片刻,她惴惴不安地撥了裴言川的電話。
漫長的盲音後,隻有冰冷的係統女聲提醒她對方忙線中。
林稚一不死心,又撥了過去。
這次很快就被接通,卻傳來薑南溪嫵媚的聲音。
“您好,請問哪位,言川哥哥在洗澡,有什麼事我可以傳達。”
她的心不可抑製地疼了一下。
裴言川就這麼恨她。
連在通訊錄裏,備注她的名字也不肯嗎?
她冷靜地告訴薑南溪現在的處境。
“勞煩薑小姐轉告他,盡快找人來救我出去,謝謝。”
薑南溪似乎十分開心地笑了下,但林稚一已經聽不見了。
她望著關機的屏幕,任由黑暗向自己奔襲而來。
林稚一覺得,就算裴言川不在乎她的死活。
可他這麼在意薑南溪,肯定會派人來的,對吧?
她在封閉式的頂樓,等了一天兩夜。
沒有等來任何人。
第三天,保潔阿姨打開大門。
看到縮在角落裏全身發涼的林稚一,發出尖銳爆鳴。
事後林稚一才知道。
台風肆虐,周邊建築損毀嚴重。
為了配合市政搶修,裴言川幹脆給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保安說是上頭的意思。
死活攔著來大廈找她的閨蜜木葉不讓進。
木葉將小米粥重重放在桌上,為林稚一打抱不平。
“裴言川真是被鬼迷了心竅,要是你真的出事,我看他後不後悔!”
林稚一躺在床上,機械地重複著張嘴喝粥的動作。
餘光瞄過那晚他打的十幾個電話。
和微信上密密麻麻,幾十條質問她怎麼還沒拿藥過來的憤怒咆哮。
隻覺得這碗粥,燙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裴言川不會後悔的,他巴不得她死。
沒關係,反正馬上她就要去山區支教。
天高路遠,不會在他麵前礙眼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裏又回到那個冰冷的頂樓。
恐懼、無助、絕望齊齊湧來時,身體突然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
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本能反應地抱住溫暖。
一個隱忍又克製的吻,輕輕落在她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