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男人英俊的眉眼因她的話而變得淩厲至極,嗓音裏含著微怒:“我看你就是富太太當久了閑得慌,你但凡有滿月的一般乖巧懂事,斷然做不來跟蹤丈夫的舉動!”
又是梁滿月。
不知從何時起,陸硯習慣了將我和她放在一起比較。
梁滿月情商高會來事,梁滿月漂亮又能幹,梁滿月厲害得簡直無所不能。
而我逐漸成了他眼裏那個隻會撚酸吃醋的米蟲妻子。
見我站在原地不動,陸硯煩躁地掏出手機給保鏢打電話:“趕快上來把太太接走,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她在外麵見我!”
“不用了,我自己有腳。”
心頭泛起一陣苦楚的酸澀來,我強撐著笑臉與他擦肩而過。
回頭時,女人白皙如蔥的手指已經撫上他的後背,溫聲:“別生氣了,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是這樣。”
“我看她更年期快到了!”
我不老,和陸硯在一起時十八歲,如今也不過二十五歲。
如今在我的愛人眼裏,我卻是個半老徐娘了。
出了醫院,我將檢查單子丟進垃圾桶。
孩子並不承擔著緩和父母關係的責任。
一出生便沒有父愛的孩子,是不配出生的。
三天後,我躺上手術台任由手術刀在我身上淩遲。
這個在我身體存在八周已久的小生命不過一個小時就溜走了。
我由護士攙扶著走出手術室。
對方為我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並囑咐道:“要注意術後飲食清淡,不要進行高強度的運動,還有不要同房。”
我點點頭,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上麵顯示著【婆婆】二字,是陸硯的媽媽。
“沐蕎,你現在就回家一趟,越快越好。”
“媽,我身體不太舒服…”
“你事怎麼那麼多啊?別廢話,現在就回來。”
掛斷電話,我攔了輛車報了地址,隨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夢中,一隻小手攥著我的衣角,近乎哀求地哭訴道:“媽媽,別不要我,我想和你和爸爸在一起…”
我也跟著淚流滿麵,小腹隱隱作痛,沒了那股充盈的滿足感。
此前醫生告知我是不易孕體質,打掉這個孩子,下次懷孕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我很期待它的降臨,這意味著我和陸硯七年的感情有了結果。
打掉它,我比任何人都難過…
等司機叫醒熟睡中的我,我早已經眼淚鼻涕哭成一團,勉強清理了下走進老宅,就聽到中年女人的冷哼聲:
“一天天邋裏邋遢的,真是丟了我們陸家的臉!”
聞言,我不動聲色地道:“媽,您叫我回來是做什麼?”
婆婆陸太不喜歡我這一點,婚前我便知曉。
隻不過當時我沉浸在嫁給陸硯的喜悅中,這於我而言都成了小事。
陸太將一份文件遞給我,我翻開一一瀏覽。
視線在觸及到【梁滿月】【腹中孩子】【股份】時頓住,心中緊繃的意識一時間被撞了個粉碎。
“什麼意思?不是說梁滿月腹中的孩子不是陸硯的麼?”
掀起眼簾時,我這才從看到客廳中的另外兩人。
是大著肚子的梁滿月和陸硯。
他們當著我的麵也毫不避諱地牽著手,顯然是不打算裝下去了。
陸硯輕咳一聲,淡淡陳述:“蕎蕎,雖然會讓你感到難過,但這是事實。幾個月前一次醉酒,我和滿月意外發生了關係,現在她懷著孕,所以我想將公司的股份分一些給她和孩子。”
“我不同意!”
我當機立斷地拒絕。
在親口從陸硯口中聽到他們的苟且時,我心中一直繃著的弦斷了,意識同小腹一樣搖搖欲墜。
我像是瘋了一般,將茶幾上的東西一掃在地。
“啊——”女人尖叫一聲,是打碎的瓷器紮進了她的皮肉。
“沐蕎,你給我清醒點,別在這撒潑!”
“滿月的肚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冰涼的水從頭而下,將我身上澆了透。
我回身時看清了那個——是尚處於震怒中的陸硯。
他眉頭緊緊蹙著,將身形嬌小孕肚顯懷的梁滿月攬到身後,袒護姿態十足。
他妄圖用惡劣的手段態度迫使我屈服。
我卻笑了,“我還有更不清醒的時候呢,你想體驗體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