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8

夜晚，我睡不著。

走出院子，沿著河邊坐下，冷風陣陣。

一件外套搭了過來，是許憶清。

“這邊天氣到了晚上會很冷，別著涼了。”

溫柔體貼的許憶清總能適時的出現在我身邊。

她在我旁邊屈膝坐了下來。

明亮的月色下，襯得她嫻靜動人。

“謝謝你！阿婆今天很開心！”許憶清把頭靠在膝蓋上。

我輕聲“嗯”了下。

許憶清說：“我回去就會把字簽了的。”

她不肯離的時候，我恨不得天天逼著她簽字。

可當她極為平靜的答應，我又萌生了不甘和苦澀。

“你之後打算和他在一起？這人真的不行，你要找就找個好點的！”

我還想說什麼，卻撞上許憶清的目光。

她望著我：“那些照片我都扔到垃圾桶了，可那些就是我的過去。”

“每個人生來的起點就不一樣，我沒法選擇。即便我努力改變，還是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她目光清澈冷冽，看得我有些發怵！

“如果我結婚前就告訴你，你還會愛上我、娶我嗎？”

我愣住了。

她等著我的回應。

竟然沒有答案。

許憶清輕歎一聲，透著失望，可又好像早已洞悉。

“所以你看到那些照片後，就已經認定了我會出軌！不管我怎麼否認，你也不相信。”

“五年婚姻，你是一點信任也不留給我！你隻是要個符合你理想的結婚對象，容不了一絲瑕疵。”

“不過我想通了，原本我們就不合適。現在不用再藏著那些過去，我覺得挺輕鬆的。”

她起身對我莞爾一笑，好像一切已經雲淡風輕。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怔在原地。

許憶清戳中了我心底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求婚時我說：“你就是我找了多年的理想伴侶，嫁給我吧！”

婚禮上我說：“你就是我的完美妻子。”

19

是阿婆偷偷把許憶清的過去告訴了我。

許憶清是跟著阿婆長大的。

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生了弟弟後，就再也沒回來看過許憶清。

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卻遇上阿婆生病。

“那個時候沒錢，清清就自己去打工賺錢，還真賺了好多回來。”

“可後來她退學了。”

“她沒說，可我知道是我耽誤了她。”

阿婆歎著氣，無奈又心疼。

最後硬塞到我手裏一個紅包，說是結婚也沒給。

我覺得拿著很燙手，心裏又很揪痛。

小鎮待了2天，公司有事要提前走。

許憶清沒有和我一起回。

她要多陪阿婆一會。

臨了還特意提醒我：“離婚協議書我會簽完字寄給你！”

她像是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她已經徹底放下了我們的婚姻。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寧、煩躁不安。

馬上要恢複單身了，我怎麼高興不起來？

一到酒店，就接到了何明坤的電話。

他要請我吃飯。

大摳門請吃飯，必有妖。

我以為他又要給我支招，想辦法讓許憶清淨身出戶。

“我不打算再這麼做了，夫妻一場，隨她了。”

電話裏何明坤沉默了會，說：“老季，有些事我還是得告訴你，你必須得來！”

我心一驚，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20

“老季，事先說好，你可別怪我，錢可退不回去。”

“怎麼回事？”

“我不新招了個徒弟嘛！業務生疏......”

“你趕緊給我說清楚！”

“我保證照片是真的！可那些資料信息，都是他杜撰出來，省時省力點。畢竟我們這行時間就是金錢嘛！真不好意思啊......”

何明坤一臉殷勤地要給我倒酒，被我重重錘了一拳。

我破口大罵：“根據照片杜撰的？！你專業個屁！這麼能你怎麼不去當編劇！”

何明坤自知理虧，隻能賠笑臉。

“是我錯！可也不能那麼說嘛，小徒弟覺得能穿打扮成那樣的女人，多半也好不到哪裏去嘛！”

“何明坤你給我閉嘴！退錢！”

一聽到退錢，這下何明坤急了。

“老季，別啊！我還有好消息，這次免費送你！”

“滾！必須退錢！”

我氣得已經完全不敢再相信何明坤了。

“老季，嫂子沒出軌！那男人聶小波我親自去查了！”

這下，我更恨不得把何明坤剮了！

何明坤知道小徒弟辦事不牢後，怕聶小波的事也有問題，就重新親自查了一遍。

不久前聶小波在路上認出許憶清。

就拿過去的事威脅許憶清，要給他封口費，不然就全告訴我。

何明坤又發了一段視頻給我。

“這是地下車庫的探頭拍到的，那天是聶小波去跟嫂子拿錢。”

視頻清晰地還原了我在錄音中聽到的內容。

聶小波收了錢，還想要上手非禮許憶清，被她掙脫了。

許憶清沒有出軌偷情。

是我誤會了。

我根據一段不完整的錄音臆想出許憶清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