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瑞羽失策了。
自負的鳳凰皇子根本沒想到,我已經強過他了。
當初為了學習古文字,給他翻譯抄錄醫書古籍,我翻譯抄錄了數以萬計的鳳凰族修煉秘籍。
如今成就鳳凰之身,自當把那些修煉秘籍為我所用。
“鸝鸝!”蕭瑞羽被我驅逐,隻留下一句嘶吼。
得到教訓的他許久沒有再來。
可我心裏清楚,不會有安生日子的。
隻要孩子們在,鳳凰血脈在,他就永遠能找到我們。
果然,初雪的那天,蕭瑞羽又來了。
他上次動武不成,這次走了懷柔政策。
捧著一束我說過喜歡的迎春花,垂著眉眼站在法陣外。
“鸝鸝,今天是我們的成親紀念日,你還記得嗎?”
以往這種日子,都是我心心念念地記著,纏著他來陪我。
他心情若是好,便會任我安排,留下些美好的回憶。
心情若是不好,就會把我趕走,讓我一個人在積雪中冷靜冷靜。
我一言不發,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全然把他當成討嫌的臭蟲。
見我不理他,他浮出一抹煩躁,又很快鎮壓了下去。
“我在皇子府裏為你種滿了你最喜歡的迎春花,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我起身要走,就聽到身後他的喊聲。
“我都已經為你低頭了,你到底還要我做到什麼地步?”蕭瑞羽神色痛苦,“鸝鸝,你為什麼把給我的愛全都收回了?”
他惱怒,無助,似乎完全理解不了。
大發慈悲的我回過神,睥睨著他,“喜歡迎春花的是黎梓瑰。”
而我喜歡的,是被他棄如敝屣的牽牛花。
他說那花太小家子氣,路邊的野種沒有半點值得人為它駐足的價值。
就像當初上趕著倒貼的我。
蕭瑞羽愣在原地,漫天的雪好似都向他一人傾軋過去。
他的眼眸中,有東西碎裂了。
往日場景在他眼前浮現,他想起在我孕期時捧著迎春花問我喜不喜歡,我說喜歡,他卻轉頭把花送給了黎梓瑰。
現在,他才想起我眼中的苦澀。
可已經晚了,我不會再回頭。
一晚,酩酊大醉的蕭瑞羽出現在法陣外。
他模樣狼狽,手掌拍著法陣,“鸝鸝......”
“沒有你在,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你什麼時候才肯回家?”
我化作原形,睡在柔軟的窩裏翻了個身。
無論他怎樣,反正我睡得著。
“鸝鸝,你變了,我曾經說我睡不著,你都會為我哼歌。”
蕭瑞羽喃喃著,不知怎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回不去了是嗎?”
“你不肯跟我回到過去。”
我心煩得很,聽到他的聲音就討厭。
他睡不著,就不讓別人睡?
現在把我說的天上地下獨一份的重要,可當初我流下一攤血和死去的孩子杳無音信的三年裏,他睡得不也挺好嗎?
煩躁的我剛想要從窩裏起身,耳尖一動,就聽到了另一道聲音。
“瑞羽,跟我回家吧,她不會見你的。”
是黎梓瑰,她還沒有放棄。
按理來說她早該放棄蕭瑞羽,找尋下一個鳩占鵲巢的目標。
但現在看來,也許是對蕭瑞羽生出幾分真情了。
“走開!”不領情的蕭瑞羽揮開她,“要不是你,鸝鸝怎麼會不見我?”
“你當初說鸝鸝生下鳳凰蛋,父王就會重視我的醫術,鸝鸝懷孕後,你又說孕期太長,死於浴火重生的鳳凰太多,等她生產來不及。”
“你就去引誘了太子,你說隻要我盡心給你治病,得太子賞識,就能更快得到父王的重視。”
“可到頭來一切都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父王根本不在乎那些浴火重生死去的鳳凰!”
蕭瑞羽越說越激動,像是被騙了、被玩弄了的樣子。
酒壇子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悲苦的鳳鳴穿破長夜。
“隻有鸝鸝不曾欺騙我,可我卻把她弄丟了。”
“她不會再原諒我了,她已經不要我了。”
我冷漠的聲音遙遙傳來,“要哀嚎滾出去嚎,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
蕭瑞羽被我一句話抽了骨頭,軟倒在地上無聲地流淚。
本咬唇委屈著的黎梓瑰一聽到我的聲音,當場應激。
“黎鸝!為什麼你偏要奪走我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死在亂墳崗呢?”
黎梓瑰的指甲死死地扣緊掌心,細細的血跡很快蔓延了出來。
已經毫無睡意的我坐了起來,暴躁的出現在她麵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付出就想得到回報,黎梓瑰,天底下從來沒有這麼好的事。”
“你鳩占鵲巢慣了,向來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的。”
窒息的黎梓瑰不停地拍打我的手,“放、放開。”
我原本不想造下殺孽,可開膛破肚的恨,占夫奪子的恨,還有小五的恨,一齊擠壓在我的心口,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
“鸝鸝!不要動手!”踉蹌著的蕭瑞羽過來握住我的手腕,“不要......”
我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瞪著他,“事到如今你還要站在她那邊?”
“嗬,也是,畢竟你從始至終都是受益者,殺完她,再殺你,不用和離就能斬斷羈絆!”
情緒上頭的我說完,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獸化的指甲陷進了她的皮肉。
“不是的!”蕭瑞羽大聲否認著,滿臉痛苦地說,“殺了她,你和孩子們都會死。”
“黎梓瑰已經被父王納了,明日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