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許連山回家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不穿的過時衣服堆得滿沙發都是,書架上的資料也不像之前羅列整齊。
那件破婚紗更是隨便堆放在地板上。
彼時我已經入睡,隻隱隱約約聽見一對男女調笑的聲音。
接著便被許連山強硬地拉起來:
“陳念夏!”
我還沒清醒,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許連山看見我這副樣子更是怒火中燒∶
“你看看你把家裏弄成什麼樣子了!”
我慢慢醒過神來,呲笑一聲∶
“你自己不會收拾嗎?”
一直以來,許連山和方嬌嬌都沒做過家務。
吃剩的零食袋擺在桌上,換下來的衣服隨手一丟。
哪次不是我任勞任怨地收拾幹淨。
現在隻不過我做了一次他倆一直在做的事情,許連山就覺得接受不了。
我不懂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難道我就應該一直給他們當保姆嗎?
這時另一個房間傳來方嬌嬌驚訝的聲音:
“呀!這怎麼有兩個行李箱,念夏姐你要離開嗎?”
許連山好像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你想走?你要去哪?”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嬌嬌有抑鬱症,我隻是怕她病情加重,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
我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
“我隻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你和方嬌嬌兩個人在家裏住剛剛好。”
許連山眉頭皺得更緊:
“你能不能別再耍小脾氣了?”
我翻了身,擺明了不想理他。
“真的很困,能不能讓我睡覺。”
我能感受到許連山在我身後盯著我看了許久。
然後他冷笑一聲,腳步聲響起,接著是關門聲,客廳的光被擋在門外,臥室又恢複了一片黑暗。
許連山走了,我在一室寂靜中睜開眼。
客廳裏源源不斷地傳來方嬌嬌和許連山模糊的交談聲。
隱約是方嬌嬌撒著嬌安慰許連山。
往常我聽到這樣的聲音總會難以入睡,現在不會來。
我閉上眼睛,將這點對話聲當做助眠直播,緩緩沉入夢鄉。
第二天起床,許連山竟然一個人在廚房。
難得看他不和方嬌嬌黏在一起。
我有晨練的習慣,於是去拿廚房附近置物架上的發帶。
聽到我的聲音,許連山的背影僵直了一瞬。
我裝作沒看見,出門離開。
晨練回來,一推門就看到方嬌嬌和許連山兩個人坐在一起喝同一碗粥。
“連山哥哥,你別生氣了,念夏姐今天早上肯定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不過我要是有連山哥哥這樣的男朋友肯定不會晾著他。”
許連山看到我回來,皺著眉回答方嬌嬌,眼神卻看向我:
“一味地使小性子隻會讓人越來越討厭。”
我知道他這話是對我說的,但是我不想理。
自顧自要去臥室洗澡。
許連山看我這種反應,心裏的不安越放越大,他抬手攔住我的去路:
“你不吃早飯?”
我推開他的手,語氣平靜:
“在外麵吃過了,再說你也沒做我的不是嗎?”
我眼神看向餐桌,聳聳肩。
許連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嬌嬌今天說胃不舒服,我隻是給她熬了碗粥。家裏早飯向來都是你做的。”
“我們沒吃,在等你回來。”
我冷笑一聲。
在我的注視下,許連山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他說得不錯,戀愛三年,家裏的飯一直都是我做。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胃痛,想讓許連山做一次飯,他卻和方嬌嬌在外麵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深夜,我忍著胃痛沉沉睡去,他才帶著一堆殘羹冷肴回來,開口就是要我給他做醒酒湯。
我接過他口中給我帶的飯,全是油膩腥冷之物。
許連山當時說什麼來著?
他說:“你之前胃痛忍個倆小時就好了,現在應該不痛了吧?”
想到這裏,我對他的耐心更是一減再減,繞開他反鎖門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他和方嬌嬌兩個人難得地分坐在沙發兩端。
“陳念夏,你最喜歡的電影重映了,我們晚上一起去看吧。”
方嬌嬌聽了這話震驚地看向許連山,撲到許連山身上。
“連山哥哥!你不是說我們兩個一起去看嗎?”
許連山第一次推開方嬌嬌:
“嬌嬌,你念夏姐畢竟是我的女朋友,再說這是她最喜歡的電影。”
說完這話,他便轉頭看向我,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似乎是覺得我會因為這區區一場電影回到以前那樣對他聽之任之的樣子。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看著方嬌嬌一臉陰沉的神情,對許連山說:
“你們兩個去就行,方嬌嬌有抑鬱症,別讓她不高興了。”
許連山跟隨我的視線去看方嬌嬌,方嬌嬌急忙切換表情,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扭曲。
許連山眼底閃過幾絲狐疑,但是他更想解決我態度的變化。
他站起身擋在我前方:
“你為什麼不去?”
也是,如果是以前,許連山邀請我單獨兩人出去,我肯定會高興瘋了。
自從方嬌嬌住進我們的家,許連山總是以“方嬌嬌有抑鬱症,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為借口,每次出去玩都要帶上方嬌嬌。
我提過無數次想過二人世界,可是他說:
“嬌嬌敏感,咱倆丟下她,她會很難受。”
想到這裏,我盯著許連山的眼睛,淡淡開口:
“許連山,方嬌嬌敏感,我們不可以丟下她,對嗎?”
許連山聽了我的話愣在原地,嘴巴張合幾次,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我搖頭笑笑,我隻不過是說了許連山經常對我說的話,他就一副這樣子。
原來他也會難受,那他肆無忌憚地刺傷我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呢?
大概什麼都沒想,畢竟不在乎一個人,不會管那麼多的。
原來不在乎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