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一把推開孟子俞，目光變得仇恨。

“混蛋！叛國賊！給朕滾開！”

“朕沒想到是你騙了朕！”

“朕到底有何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朕？！”

孟子俞輕蔑地笑了笑，一巴掌扇在沈攬月臉上。

沈攬月猝不及防，臉狠狠偏向一側。

紅色的指印出現在她白皙的臉龐上。

孟子俞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我的陛下啊，永遠不會騙你。永遠不會背叛你的，隻有雲晏和那個傻子啊。”

沈攬月一愣。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我們都還很年少的時候。

那是沈攬月的生辰，我一跪一叩首從明淨寺求來了護身符，親手交給了她。

她卻笑吟吟地看著我，說：“朕不要護身符，朕要你給朕一個承諾。”

“雲晏和，永遠不要騙朕，永遠不要背叛朕，好不好？”

我忘記了那天我的回答到底是什麼，隻記得沈攬月臉上綻放開了明媚的笑容，就像開在三月的花。

我應該是許下了一生的承諾。

孟子俞在一邊不滿地嚷嚷：“陛下，我也可以答應你的......”

少年時代美好的回憶，像塵土一樣輕，輕易便被吹散了。

可沈攬月一直記得。

所以在知道我“背叛”了她的那一刻，她徹底恨上了我。

”是啊，隻有他會遵守承諾......”沈攬月居然笑了起來，滿臉悲哀。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墜落。

一輩子不曾認輸，一輩子獨斷專行的帝王淚流滿麵：“雲晏和，朕錯了，朕真的錯了。”

”你回來好不好？”

孟子俞將沈攬月帶回了軍營。

沈攬月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孟子俞的武功這麼好。

好到可以單槍匹馬在敵軍營中來回一圈的沈攬月都被他一招製服。

抵達營帳的時候，矮小的倭國人正獰笑著鞭打著淪為俘虜的女子。

她們的丈夫、父兄都被摁在一邊，隻能一邊流淚一邊看著。

一個七旬老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女被欺淩到奄奄一息，跪在地上哭號：“雲將軍！雲將軍！求您救救我們！求您救救大胤！”

我無比心痛地看著這一幕，卻什麼也做不了。

八年來，我是沈攬月口中的叛徒，是京城高官們鄙薄的亂臣賊子。

但是在邊疆百姓眼中，我永遠是救他們於水火的雲將軍。

大胤因我出於不敗之地，他們因我不用受此欺淩！

但我無法回應他們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啊。

沈攬月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鋪天蓋地的愧疚幾乎將她擊垮，

孟子俞看著她：“陛下，你看，就是你把這些百姓害成了這樣。”

沈攬月就像被惹怒的野獸，低吼：“不是朕！”

”雲晏和要是還活著，無人敢犯大胤。”

“而你，殺了雲晏和，毀了所有百姓的希望。怎麼不是你害的呢？”

沈攬月想要反駁，卻又詞窮。

她隻能一遍又一遍說：“別說了，朕叫你別說了......”

孟子俞的聲音裏帶著引誘：“那麼陛下，答應我，帶著大胤投降吧。”

“隻有這樣戰爭才能結束，隻有這樣百姓才不必受苦......”

沈攬月的眼神漸漸迷離。

我瘋了一般怒吼：“沈攬月！你還要再被他騙一次嗎？！”

“大胤若不抵抗到底，隻會消失於世間！亡族滅種！”

沈攬月像是聽到了我的聲音，驟然清醒。

她怒視著孟子俞：“朕是大胤的君王，朕絕無可能背叛大胤！”

孟子俞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他把沈攬月推向那群暴虐的士兵：“好吧，那你就待在這裏，什麼時候反悔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