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疾步上前,一把奪走我手中的藥碗。
“你生病了嗎?你哪裏不舒服?誰給你的藥?”裴淩步步緊逼。
“風寒。”我輕聲道。
裴淩道:“你以為你說的話我還信?”
裝。騙。不信。
這些話,他最愛說。
從前,情意最濃時,我告訴他,我最怕人不信我。
大約是相識太久,也相愛太久,恨了太久。
最知道往對方哪裏戳會最痛。
成婚的三年,我曾經多次開口想和他解釋那些往事,他都用這句話來堵我。
再看著我的表情,暢快地笑起來。
他還在說:“你以為裝病我就會憐惜你?你爬也要爬去給思思磕頭道歉。”
說著,他就抓住我的手腕,兩指叩住我的脈搏。
他在外征戰,為了方便,也學了一身不錯的醫術。
我嚇得一掙,猛地抽出我的手。
啪的一聲,抽在裴淩的臉上。
頓時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
裴淩隻是看著我:“你懷孕了?”
他騰地站起身,拿來那碗藥來聞。
“好,沈扶桑,你很好。”
他死死咬著牙,眸子亮得像有火在燒。
“你就這麼恨我,恨到寧願服下墮胎藥,也不肯要我們的孩子?”
“那你想生誰的孩子?”
“溫玨的嗎?”
這個名字砸得我一愣神。
裴淩死死盯著我的神情,胸膛劇烈起伏,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裴淩你瘋了!”我驚呼。
褐色的藥汁滲出裴淩的唇角,像血。
他抓過桌上剩下的藥包,我喊:“你別!”
“這個孩子我不能要。”我說,“生下這個孩子,我會死的。”
窗外,蟬聲盛大而空曠。
在這刺耳的蟬聲中,我聽到裴淩說:“沈扶桑,你的話,我再也不會信。”
他帶著僅剩的藥包走了。
走之前,他說:“好好養胎。”
“你必須生下他,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