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還想反駁,可是隻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晚,我夢到了我和胤綏初遇時。
那是我剛到靈澤山的時候。
經過長途跋涉,我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停在樹上吃著果子。
忽然從天上掉下一個帶著黑色羽翼的人。
那時,除了畢方,我幾乎沒與其他人打過交道。
於是隻能帶著警惕心在樹上看著。
過了許久,見他沒有動靜,我才緩緩去到他身旁。
他身上有一條很深的口子,不時往外冒著黑煙。
我在書上看過,這是煞氣,是被魔族兵器所傷後特有的現象。
需要至純的靈氣才能化解,恰好我體內殘存的靈氣正好符合。
於是,那天我拚了半條命才把他救回來。
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現在的寢殿。
我這才知道,我救的原來是靈澤山百鳥之王唯一的兒子。
聽聞,那時我昏迷了三日,胤綏一直守在我的床邊,寸步不離。
可如今,我從夢裏疼醒過來,看到的人,卻隻有流螢。
那個剛來不久就讓我夫君徹底變心的天界小公主。
她用隻在跟我獨處時候才特有的輕蔑眼神看著我。
“如何?最近的日子過得還算有趣吧?”
“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也不枉費我裝了這麼多年。”
不知是仙草和鮮血在喉嚨混合的腥臭氣息,還是流螢自帶讓人作嘔的做派。
我一下吐了出來,正好粘在她的衣袂上。
她尖叫著起身,對我施了一個法術,我的傷口再次裂開。
然而我越是表現得難受,她就越開心。
為了不讓她如願,我隻得強忍著疼痛,輕描淡寫地對她說:
“我已是將死之人,實在不值得你屈尊降貴來折磨。”
“你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胤綏身上,不然今天的我,或許就是明天的你。”
她手抬起,想再施法術。
屋外的腳步聲響起,她慌忙停了手。
接下來,她假惺惺地為我擦拭額角的汗珠。
“千闕,你這是何苦呢?”
“我隻不過是來看你一眼,你為何把自己傷成這副模樣?”
下一秒,一顆豆大的淚珠滴在我的臉上。
有時候,我倒是挺能理解胤綏,這戲唱的,我都差點信了。
就在胤綏氣衝衝進屋的那一刻,她朝後麵重重倒去,一下跌坐在地上,表情開始變得扭曲。
胤綏急忙扶起她,怒目圓視著我。
“你這個瘋子,到底想幹什麼?”
“流螢不顧我的反對來看你,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要傷她,難道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我無奈苦笑一聲。
“胤綏,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做,你會信嗎?”
“你到底是真眼瞎還是心盲?我這個樣子,能傷得了誰?”
我話音剛落,他就衝了過來,掐著我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
“你的意思是流螢在演戲?”
“這些年她被你傷得幾乎沒了靈力,怎會是你的對手?”
我閉上眼睛,也懶得掙紮。
反正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覺得是我在狡辯。
流螢快速跑了幾步,拉住他的手臂。
“胤綏,你別跟千闕置氣。”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她誤會了我們的關係,還非要來招惹她。”
說著,她再一次重重向後倒去,竟然開始裝暈。
胤綏著急地將她抱起,隻留下一句:
“你但凡有她十分之一的善良,我們的關係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
隨後急匆匆地朝流螢寢殿跑去。
隻剩下我自嘲地呢喃著:
“若是我有她十分之一惡毒,你早就死了,我們也不會開始這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