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後一些時日,我本隻想安安靜靜地離去。
可是,就連這點小小的願望,我也不能實現。
胤綏又帶著神醫來了,沒有冗餘的話,直接讓我幻化出羽翼。
可我現在虛弱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控製不了。
他便強行對我施法,剛被敲碎重組的身體,就連幻化出本體都顯得那麼不適應。
他將手放在我的羽翼上,力氣大到讓我止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耍手段?你對流螢做了什麼?才讓她昏迷不醒的。”
“神醫說現在隻有兩個辦法能救她,一個是你主動交代,一個......是用喜鵲的翅膀做藥引,你自己選擇。”
我聽後,眼淚有些不爭氣的滾落。
“我還有得選嗎?這些年,你何時聽過我的解釋。”
“你好好想想,為什麼偏偏就需要喜鵲羽翼?倘若我今天是隻烏鴉,那她需要的是不是就是烏鴉翅膀了?”
語畢,胤綏直接將我的翅膀扯下。
“神醫還說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更坐實了你的罪名。”
我的鮮血迸濺得到處都是,聲音已喊叫到喑啞,說是烏鴉也倒真不違和。
看著他手上血淋淋的羽翼,我終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他冷峻的臉顫了兩下。
“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我給過你機會。”
“還有最後幾日,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你的勾心鬥角上,安分點。”
我朝身後看去,銅鏡上麵剛好映照出我背後的兩個血窟窿。
我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
“胤綏,我錯了,後悔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接著道:
“我錯在不該認識你,不該愛上你,更不應該對你抱有期望......”
“這樁樁件件,都是我愚蠢的證據,百口莫辯,這就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他得意的神色轉變成狠厲,怨毒。
緊咬的牙關始終未能張開,手指捏得哢吱作響。
半晌後,他才一甩衣袖,將我一掌拍在牆上,用法術將我定住。
“既然這麼有覺悟,就好好待著吧!”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隻覺得他已經薄情寡義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難道,他就沒有一刻眷戀過曾經的溫存嗎?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任由鮮血從牆壁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模糊的身影將我救下。
她用靈力為我療傷,背上的血窟窿開始逐漸愈合。
直到意識徹底清醒,我才看清她的模樣。
是煥煥,胤綏的親妹妹。
她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習慣將最好的東西都給她,所以她同我極為親近。
她跟著仙師出去遊曆的時候,還是孩童模樣,如今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她將我扶起來,眼角噙著淚對我開口:
“嫂嫂,我回來晚了!”
“哥哥已經瘋了,結界我已破除,你快走吧!”
一想到在這個涼薄之地,竟還有人讓我感受到溫度,我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落下。
“煥煥,我時限將至,哪兒也去不了了。”
“況且,在這兒我至少能感應到我那未破殼的孩兒,出去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快回去吧,要是被你哥發現你在幫我,他肯定會責罰你的。”
煥煥緊接著我的話。
“我早就想到了,我那侄兒已經被我安置在靈澤出口附近,你過去應該就能看到。”
“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他畢竟是我哥,就算罰也不會罰得太重。”
見我還在猶豫,她一邊拉著我出門,一邊說: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為你斷後。”
分別時,我對她道了謝,獨自前往出口,終於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孩子。
最近我感應愈發強烈,他好像馬上就要破殼了。
我快速抱起他往出口跑去。
沒有了翅膀,前路凶險萬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
至少出去,孩子還有一線生機。
離出口還有一步之遙,我用盡全力邁開步子。
我們......終於要解脫了!
可是下一秒,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我轉身望去,胤綏的冷臉就浮現在我眼前。
他的身後,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流螢。
一個......是煥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