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時侯,家裏來人了。
是位很年輕,很好看的將軍,但他周身的氣勢卻很嚇人。
他一身戎裝領著一隊人馬,從長街的盡頭打馬而來,停在顧宅門口。
卻在見到大少爺時表現的十分謙遜有禮。
大少爺將人請進了書房,這次他沒讓我去上茶,也沒讓我在門口等著,我便隻能在院門口等。
從下午一直到日落黃昏,書房的門才緩緩打開。
兩人笑著相攜出了門。
那位年輕的將軍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留在了顧宅。
之後幾日與大少爺同進同出,而那幾日我都不用去書房打掃。
我便跟著太太。
幾日後的午飯時間,將軍提出了要離開,大少爺也要跟隨一同離開。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裏,要去多久。
隻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少爺能平安順遂。
這一年,時願十四歲,顧瑾雲十九歲。
大少爺這一去又是五年未歸。
太太時常衝老爺抱怨,老爺也隻是歎氣,並不多說。
這五年,我跟著太太學會了繡花,識字。
府裏每日送來的時報,我都會一一收集起來,細細地看過每一版頁。
期盼能在上麵看到大少爺的消息,又怕會看到。
隻偶爾能從來拜訪老爺的人嘴裏聽到一句。
“顧先生少年英才,如今是葉帥手下的智囊團,創辦的新式學堂吸引了大批的青年才俊,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我每每聽到都倍覺與有榮焉,內心歡喜不已。
世道混亂,而我的少爺是個心懷家國,願以一顆赤誠之心挽民族於危難的有誌之士。
我堅信他可以做成自己想做的所有事。
可事實並沒有如我所期盼的那樣。
大少爺回來了,滿身傷痕,不省人事的回來了。
人被抬進屋時,太太當場就暈了過去。
老爺連忙招呼顧叔去請大夫。
府裏一下子亂了起來。
太太醒來後便日日求神拜福,祈禱大少爺能好起來。
我則每日負責煎藥,喂藥。
好在上天眷顧,大少爺在躺了三個月後終於是醒了過來。
可身體卻留下了病根。
大夫說是傷的太重,傷了根本,往後也隻能好好養著了。
太太欣喜的直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我也在心底偷偷祈願,活著就好!
我可醒來後的大少爺似乎變了。
他依舊溫和有禮,可眼裏卻沒了往昔的光彩。
我不知道他這五年都在忙什麼。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隻知道他和以前不同了,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
人也越來越沉默了,常常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一待就是一天。
大少爺醒來一個月後,那位姓葉的將軍又來了。
和上一次一樣,他和大少爺在書房裏聊了一下午。
我在院子裏隻聽得到他憤怒咆哮的聲音以及大少爺冗長的咳嗽聲。
不同的是將軍這次沒有留下,很快就離開了。
而之後的大少爺也很少再讀書了,隻每每看著每日送來得時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