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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喻時帶著江文軒來接我出院回家。

江文軒很認真地開口向我道歉。

“小姨，對不起。我那天不該推你的。”

這聲小姨，我記得江文軒是從去年才開始叫的。

他一直叫我媽媽。

他曾經說，就算他還有個媽媽，但是我對他很好很好，也是他的媽媽。

我感動過，抱著他淚打濕他的衣服。

他的小手拍拍我。

我那時，把為他吃過的苦都一筆抹去了。

心頭隻有數不盡的甜。

因為姐姐，江文軒出生很久，爸媽都不願意見他。

去年爸媽終於願意見江文軒了。

江文軒不小心叫了我聲媽媽，被爸媽製止。

“她是你小姨，你媽媽叫陳露。”

爸媽拿出相冊給江文軒看，指著姐姐的照片。

“看，你媽媽漂亮吧，當初你爸爸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你媽媽娶回家的，因為你爸爸一開始特別特別窮，我們當時都不同意呢......”

我默默洗手去做江文軒最愛吃的菜。

聽他被爸媽糾正別扭地喊我小姨，我的笑容，有些勉強。

也許就是這次我順從他的稱呼。

他後來不高興了，都這樣稱呼我。

“小姨，你好討厭！”

“小姨，我就要這個玩具，給我買！”

......

他現在這樣叫我。

證明他並不是真心向我道歉。

我沒說話。

江文軒的眼圈紅了，仿佛受了委屈般跑到江喻時身後，扯著他的衣角。

江喻時輕輕摸摸他腦袋，然後轉過頭對我說。

“這件事是軒軒的錯，我和爸媽都教育過他了，他以後再也不會犯了，你能不能......看在露露的麵子上，原諒他這一次？

“如果你原諒他的話，我以後會讓他在爸媽麵前，也喊你媽媽，家長會也會讓你去......”

他話還沒說完，江文軒的眼淚刷地落下。

“我不要！”他很是抗拒江喻時的安排，“我有媽媽，我不要認別人當我的媽媽！”

我垂眸，等江文軒發泄完，才開口。

“你說得沒有錯，你有媽媽。

“答應小姨，你要一直一直記得她，我就原諒你。”

江喻時和江文軒有些錯愕，像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但江文軒還是順著我的話發誓。

我微笑不語，從他們帶來的花籃裏挑出一隻粉色花蕊的百合，輕嗅。

香水百合是姐姐最喜歡的花。

因為江喻時帶來的這隻香水百合。

我原諒了江文軒。

生活步入正軌，我又回到公司。

這間公司是江喻時開的，江文軒上幼兒園後，我就找工作了。

去別的公司被嫌棄大齡沒經驗。

我的11本科學曆，變成一張廢紙。

江喻時看不下去，對我伸出橄欖枝，讓我去他公司做文員。

不管工資多少，起碼不用受氣。

但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和江喻時的關係。

他辦公室在頂層，我在一層。

雖然距離變得近了，但還沒有在家見麵見得多，甚至偶爾我們遇見，眼神都不曾有過停留。

就像陌生人。

早上出門時，江喻時第一次問我，要不要和他坐一輛車去公司。

意識到他在找台階下，我搖頭拒絕。

他似乎有些惱怒自己說出這句話，拿起公務包，和我擦肩而過時，一股氣流拂過我的頭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忙碌一早上，午休對著空氣發呆時，我才理解。

昨天他讓我去江文軒家長會，我拒絕了，他可能認為我還在生氣。

其實不是。

因為我從來沒有打算和他們拉近距離。

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我隻想遵從姐姐的遺願：照顧江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