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遊園
遊園會定在了十月旬休之後,也相當於旬休的延續,所有的官員都可以參加,虞生歡早早開始籌備,因為政務繁忙,隻能抽空來辦,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衛明國居然沒有像樣的娛樂活動,除了孩童可以放紙鳶,其餘的常見的古代娛樂活動一概沒有。
他們是怎麼做到沒有閑出草來的?
不過這樣也好辦,虞生歡可以來一個開創先河之舉,雖然有些抄襲古人智慧的嫌疑,但是應該也沒有哪個先賢會掀開棺材板罵自己。
衛明國世家重視馬術,那麼先發展馬球是最好的選擇,在良好的馬術基礎上稍加練習,應該不成問題。
虞生歡隻在電視劇上看過,並不是專業人士,不過現編也不困難,還能更好地貼合衛明國情。
虞生歡四處尋訪,在京郊找到了一處皇莊,有些荒廢,說是先帝最喜歡的莊子,但是恒銘年間沒有啟用過,虞生歡好好考察了一下,莊子內風光很好,後麵還有一處空地剛好適合做馬球場,她便按照記憶中的那樣改造成馬球場,然後親自示範,講解規則,很快,擁有極強領悟力的南河就看懂了,上場打馬球打的有模有樣,旬休那兩日,虞生歡還調來了輪休的禁衛在場上練著。
很快這個新鮮玩意就傳遍了整個京都,民間都爭相效仿起來,虞生歡有時候在街上還能看見有小孩子騎著竹馬,拿著根杆子和小夥伴一起玩,京都總算也添上了一些歡聲笑語。
這件事當然也傳遍了世族大家,虞生歡下了帖子,世家大族們自己可以找南河和禁衛來學,想要在遊園會那天打比賽的都可以在下麵自己組隊,再遞上名帖到攝政王府,贏了的會有彩頭。
結果就聽說那幾天,各家莊子的草場都快被馬蹄踏禿了,攝政王府也陸陸續續收到了不下二十份的名帖,好多都是有名的世家公子,還有京都貴女們。
虞生歡在場邊看著年輕人們揮灑汗水,自己都手癢了,但是卻找不到人和自己組隊,虞生歡想著要不要拉南河一起上去,可是四人為一隊,不要候補,就算拉上南河和熊丘也還差一個人,難不成要侯錠?那家夥心裏隻有吃,那湊數也太明顯了。
而且自己的身份上場,恐有拿身份壓人的嫌疑。
正糾結之時,秦明霜竟然風塵仆仆地趕來了,眼睛亮亮的,比虞生歡還激動,拽著虞生歡就要組隊。
虞生歡正愁沒人來幫自己,得了這麼個將門虎女的幫手,自然是忙不迭答應。
秦明霜抱怨道:“我原本想讓兄長也來的,可是他已經被宣城王拉走了,我也不好讓他食言。”
“虞羲都也要來?”
“據說不僅有宣城王和我兄長,還有端敏公主,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但是我覺得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虞生歡的眉頭皺了起來,虞羲都組的這隊也太有內涵了,一個親王,一個異姓王,一個異姓公主,這樣的組合,打的是球嗎?明明就是人情世故,比自己還不避嫌。
看來隻能虞生歡自己上才能和他們正麵剛,在找隊員上麵還要自己下功夫。
可是找誰都不太現實,除了皇帝,還能有誰能與這幾個抗衡?可是小皇帝年紀還不夠,身體又弱,怕是折騰不起。
不過也不一定要比這些人更加有權勢的,找一些不畏權勢的不就好了嗎?
虞生歡遠遠地把南河喊過來:“遊園會那天,你和我一組。”
南河點了點頭,沒有半點不情願的意思。
“不過事先說好,你要做好準備,不管是宣城王還是鎮南王攔在你麵前,你都要等閑視之,不許退縮。隻是對上端敏公主的話,你需要小心一些,最好是能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搶占先機。”
“是。”
虞生歡點了點頭,表示對這樣的態度很是受用。
現在還差一個人,可惜熊丘的體型太大了,一時間找不到適合他體型的馬,隻能找別人了。
不怕那些人的……虞生歡沉思著,然後問南河:“你上次跟著鳳修林一起去北境,他的馬術怎麼樣?”
南河中肯地評價:“中上水平。”
南河說中等偏上,那至少是遠超普通人水平。而且鳳修林雖然隻是個戶部尚書,卻敢明目張膽地排斥自己這個攝政王,那麼那幾個王爺公主他自然也不會放在眼裏。
秦明霜湊上來:“歡歡,你確定要那個鳳修林肯來嗎?”
虞生歡比了個錢的手勢:“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我又不是白嫖。”
秦明霜點了點頭,覺得甚是在理,但是很快有了疑問:“何為白嫖?”
虞生歡僵住了,這個詞好像不太文雅,於是她道:“也就是毫無付出地索取。”
希望秦方域聽不懂這個詞,不然自己教壞了秦明霜在他那兒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某一天下朝,虞生歡準備攔住鳳修林,沒想到這廝提前就跑了,虞生歡隻好在府裏用過了午膳之後,換上便服出門,一個人往鳴鸞街去了,果然看見鳳修林還在那個地方擺攤算命,堂堂一個朝廷二品大員授資善大夫,居然真的窮到把擺攤當做副業了。
剛有一個老婦人算完了,鳳修林扶著老人家送了幾步,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將算命所得的一枚銅板收好,餘光瞥到又一個客人坐在了麵前,剛準備打招呼,就看清了虞生歡的笑臉。
鳳修林的笑容活生生變成了苦笑:“殿下,您怎麼來了?”
嘴上這麼說著,他已經開始一件一件往自己包裏塞東西了,一副隨時都要跑的樣子。
“沒事,來體察體察民情嘛,”虞生歡伸出腿去攔住了鳳修林的路:“本王知道戶部尚書府邸在哪,你要是跑了,本王就隻能去跟鳳夫人敘敘舊了。”
鳳修林立刻乖乖坐好:“殿下有何吩咐?”
“這邊日頭毒,”虞生歡指了指身後的茶樓,“那家點心不錯,我請客,走吧。”
她這語氣活像是捕頭抓人才會有的語氣。
“好……好。”說完,鳳修林不情不願地跟著虞生歡走上了那邊的茶樓。
虞生歡點了一壺茶還有一碟子招牌茶點,鳳修林不知道是矜持還是怎麼的,沒有動,虞生歡便親自給他倒了一壺茶:“這不算行賄,鳳大人放心吃。”
鳳修林還是有些不安,道:“殿下還沒有說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啊,這不是遊園會快到了嗎?那一天本王給文武百官都放了假,不知道鳳大人準備去幹什麼?”
“我還能幹嘛,老老實實擺攤,絕對不給殿下惹麻煩。”
虞生歡笑了,右眼角下的淚痣在陽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我給你出一個好主意吧,我花錢雇你一天,最少一百兩,如何?”
鳳修林一聽,第一反應是攏起自己的衣襟,咽了咽口水:“在下憑本事賺錢,不靠美色。”
虞生歡差點一口茶噴出去,她看著鳳修林無辜的表情,道:“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啊,本王要是想養麵首,何須自己來說?自然有人上趕著來。”
“你看吧,你還是有這個想法的!”鳳修林控訴,“我寧死不屈!”
“你小聲點,我好不容易改了一點的名聲,都要被你敗了,”虞生歡無奈地解釋道,“不是賣身,再說你一個朝廷命官,二品大員,即便真要賣身,隻值這個價的話,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鳳修林小聲嘀咕:“我也覺得。”
虞生歡:“……”
“不是賣身我就放心了,那你說說想讓我去做些什麼?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提供食宿的話,也不是不行。”
“當然要提供!幹得好的話還有提成。”
“提成為何物?”
“……就是……額外獎勵,隻要你表現得好就行,反正我不差錢。”
這倒是實話,整個衛明國的國庫都沒有虞生歡的私人腰包充足。
“那要我做些什麼?”
“和我們一起去打馬球,”虞生歡誠懇道,“我想來想去,覺得你就是最佳人選。”
“何以見得?”
“因為你馬騎得好,南河都誇你。”虞生歡道。
鳳修林疑惑:“可是京都之內還有很多騎馬騎得好的人,有些不要錢就可以為你驅使,你為什麼單單選上我?而且我從來沒有碰過那個馬球。”
“那也是基於我之前跟你有過合作關係,也算是老盟友了……馬球很好上手的,南河教你,頂多兩天,你一定能學會的。”
“還能見到南河大人?他也會上場嗎?”
“對啊。”虞生歡答,疑惑鳳修林竟然對南河很是尊敬。
“那我答應了,明天我就去馬球場去練……記得要包吃住。”
“那是必然。”
虞生歡答應之後,鳳修林收拾完樓下的東西就回家去了。
她看著桌子上鳳修林動都沒動的茶杯,覺得鳳修林跟自己想的還是有一些出入,他雖然窮,但是並不是無條件服從於金錢,有些界限,他劃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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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都有條不紊,虞生歡的馬球隊練得越發的好,鳳修林的學習能力很是驚人,不過兩天,就比學了五天的秦明霜還要熟練,無論在馬術還是擊球上,他的技術都快趕超了南河這樣的習武之人,甚至還幫助半吊子的虞生歡完善了規則。
是虞生歡大意了,這廝能以這樣的年紀從落魄士族混到二品尚書,就算有和衡陵王府的婚約做靠山,他本人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即便他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無論是南河對他查案的敘述,還是這幾天馬球場上的所見,都證實了鳳修林其實有很大的潛力。
“這樣的話,我們就靈活變化陣型。”
“可是場上四人的職責不是固定的嗎?這樣不算是犯規嗎?”秦明霜問。
“規則是我定的,”虞生歡道,“等我今天回去之後再寫一筆就行了。”
秦明霜很容易就接受了虞生歡的變通,點了點頭:“好。”
“一切就聽我到時候的暗號,你們都記住了我的暗號了嗎?”
“記住了,雖然從來沒聽過,但是已經私下裏練了這麼多次了,絕對沒什麼問題,我已經能感知到,兄長這次一定會輸給我的。”秦明霜躊躇滿誌。
“別,你的話還是先別說這麼滿。”
畢竟立flag是往往是失敗的先兆。
晚膳時,虞生歡一邊累得腰酸背痛,一邊夾菜,問侯錠:“我吩咐府裏的事都辦妥了嗎?這幾天可就都要布置起來了。”
“布置好了,我們已經隨時可以出動,主子放心,您隻管好好休息就行。”
虞生歡打了個哈欠,連虞羲都那邊送來的名帖都沒看就去沐浴了,她沒關心過虞羲都最後會找誰來,連分配隊伍得到事都交給了侯錠,畢竟他對京都各家更熟悉一些。
她交代了隻要把自己和虞羲都分到一場就行,其餘的她也忘了管。
侯錠看著名帖上最後一人的名字,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