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渝頓時滿麵頰飛紅,狠瞪安寧一眼:“休要胡說!你自幼由太傅精心教導,何須我這個表兄出手教你?”
院中的少年少女們見公主來了,紛紛躬身行禮。
“見過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千歲!”
安寧衝他們隨意擺了擺手,幾步走近,上下審視紀舒雲,嘀咕了一聲:“是個美人!不怪表兄你如此動心!”
她衝顧修渝促狹眨眼!
紀舒雲微怔,未料到安寧公主說話如此大開大合,百無禁忌!
顧修渝心慌,雪麵緋紅,鮮豔欲滴:“你且不得胡說,小心我告知太傅,訴你輕狂!”
“哈哈!急了,這是急了!臉紅這般,豈非心虛乎?”安寧巋然無懼拍手,如風笑聲舒朗。
無奈,顧修渝急急將安寧扯至一邊:“我上月親眼見你壞了太傅那方端硯,那端硯太傅可甚愛之......”
嗝!
安寧笑不出來了,糟!糟!卻忘了這一遭!
那端硯乃是太傅老妻所贈,意義非凡,若是知曉毀於她手......
後頸發涼,安寧連連幹咳擺手:“不禁逗!不禁逗哇!”
“你是......”她又上下打量了紀舒雲,隻覺麵生的很:“是哪家的姑娘?”
夢雅卻怕紀舒雲怯場,如今聽公主詢問,才忙忙道:“這位是我母親手帕交的女兒,禮部侍郎家的嫡女紀舒雲!”
禮部侍郎她倒也知道,但卻是甚少見麵,難怪她覺得眼生!
安寧點點頭,命人請了這少年少女進殿。
顧修渝見了,緊緊的跟上紀舒雲,卻被隨著公主而來的小太監給攔了。
“世子!為防您助人作弊,眾人考核完畢後再請您再進殿!”
豈有此理!
“我......”
“世子!殿下說了,她是絕不要一個草包當自己侍讀的!”
小太監眼皮子都不眨的說道:“若是您要向太傅告狀,且隨您去!”
廣闊大殿,梁柱撐天!
一排排桌案擺的整整齊齊。
眾人站在大殿之中,抬眸仰視高座之上的安寧。
“今日諸位來此,皆為參選本公主侍讀!
然本公主何須如此多人,故為各位設置了考題,凡能通過考題者,即可成為本公主侍讀!”
考題一共分為四大類。
詩歌一類,經史子集一類,武道一類,軍事兵法一類。
凡參與侍讀遴選者可自由選擇一類解答。
夢雅毫不猶豫選了詩歌,轉頭便問安寧:“你卻準備選哪一類?不如一道與我選了詩歌也罷?”
閨閣中的女兒家經史子集讀的少些,倒對吟詩作賦有些心得!
大殿中的閨閣女子大多選的都是詩歌考題,可......
若想做女官,隻會遣詞造句,頌花吟月,卻是異想天開!
“我便選經史子集!”紀舒雲正色道。
“噗!可笑,可笑!”陸秀敏本就對紀舒雲不爽,又顧修渝隻為紀舒雲撐腰。
如今見紀舒雲居然選了兒郎們才修的經史典籍,一旁掩唇譏笑:“連個投壺都不中,卻選了經史子集的考題,沒那個本事還要裝蒜,笑掉個大牙,丟死人個臉!”
幾步處的一群閨秀們也是譏笑連連,眼底輕蔑,令人厭憎。
“你!”夢雅氣惱至極,當即邁步上前。
一把將夢雅拉至身後,紀舒雲卻不惱不怒,反倒眉眼含笑:“不如打個賭?若我過了這經史子集的考題,你便在公主麵前向我誠懇認錯,如何?”
陸秀敏當即被噎。
“難不成怕了?”
“胡言!”陸秀敏表情難看,梗著脖子:“我豈會怕你一個小官之女!賭就賭!”
紀舒雲輕笑,微點頭:“希望你不會後悔!”
就像陸秀敏說的那樣,她一個嬌嬌女,如何懂得經史子集,即便懂得也應隻是皮毛而已。
然而前世她與陸書慎相識之後,陸書慎整日忙於書卷之中!
她於旁紅袖添香,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學了一些。
縱然說不上是高屋建瓴,一鳴驚人,但應付今日考題也應勉強夠用。
紀舒雲這般雲淡風輕,陸秀敏難免犯嘀咕,難不成這個紀舒雲當真精通經史子集,如此一想,心中微悔。
“秀敏!我看那紀舒雲似是不簡單!若是你真輸了......”
公主殿下雖寧靜致遠,淡泊平和,卻也不是個眼裏揉得住沙的。
閨中好友這麼一說,陸秀敏隻覺更是心慌。
大約一刻鐘後,殿中少女們已各自選好了考題門類,在不同的門類下寫下自己的名字。
紀舒雲落筆白紙,輕巧在經史子集這一科下落筆。
卻不料陸秀敏忽然擠了過來,差點把她撞飛。
“看什麼看,就許你寫,不許我寫了?”陸秀敏冷笑挑釁。
紀舒雲真想把筆摔到對方的臉上,餘光瞥見公主望了過來,隻得作罷。
“薔薇雖普通,花期卻有四季,迎春多囂張,但也隻開十天不過!”
收筆,紀舒雲將毛筆擱置在筆架上,聲音如雲清淡。
陸秀敏頓時就炸了毛,怒目圓瞪:“你個卑賤小官之女,你說誰隻開十天?”
“嗬!”帕子輕擦指尖墨痕,紀舒雲輕描淡寫:“我不過自言自語!陸小姐何必如此惱羞成怒,莫非對號入座?”
“你!你!”陸秀敏氣的幾乎要發抖,萬不曾想到這小官之女如此嘴利,熱血犯頭,她抓了紀舒雲的手腕就要打。
然紀舒雲巋然不懼。
“你可想好了,公主還坐在上頭,小心牽連了你家中姊妹父兄!”
眼眸如電,眸底波光凜冽,寒意催人膽!
陸秀敏隻覺心底一顫,忽而就鬆開了手。
“你個賤人,我絕不放過你!”她恨恨唾罵,紀舒雲權當野狗放屁
待到所有人寫完名字後,小太監便將紙張呈給了公主。
安寧粗略地瀏覽了一眼,原本麵色平緩,可等看到第二張時,黛眉忽而一挑。
“紀......舒雲,你一個女兒家,確定要考這一科?”
鳳眸含威,直直望向紀舒雲!
紀舒雲點頭,重新落座,可等考卷被發到她麵前時,她才驚覺不對!
“匈奴屢犯邊境,若汝為朝臣,主張戰還是不戰?”
這是軍事兵法那一門類的考題,並非經史子集的考題!
這分明是有人刻意改了她要考的門類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