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明泉怒衝衝走回房間，再沒看張羽一眼。

席清趕忙追上去，擔憂道：“泉哥，羽兒到底是個孩子，你這麼嚴厲，他怎麼承受的住啊！”

“我的兒子，我清楚。”張明泉坐在床沿，深深歎了口氣，旋即道：“你知不知道，羽兒今日為何與那張進，起了衝突？”

“聽說是因為一顆碧風果...”

“碧風果？嗬...他張順張進兄弟再沒出息，也不至於為了一顆靈果不要臉皮！”張明泉道：“他們是衝小桃來的！”

席清驚訝道：“小桃？”

“張進年紀不小，應當是對小桃生出了些男女間的想法。”張明泉嘴角泛起一抹苦澀，“他父親已經多次在族會中提及，礙於我與兄長的反對，一直擱置罷了。”

“如今族選將近，張進取得好成績的機會，實在很大！若是借此機會，族長也很難拒絕！”

“小桃這孩子拗得很，不喜歡張進，就絕不會答應。”席清那雙溫柔的眼眸中，立刻布滿擔憂，急道。

“人人皆契約禦獸，人人皆努力變強，又有幾個人明白，努力是為了什麼？”張明泉搖了搖頭，歎道：“我們的追求，不是有能力得到什麼，而是當最不願的事情到來時，能夠不失去什麼。”

“小羽辛不辛苦，我這個當爹能不知道？可一旦失去小桃，羽兒會恨自己一輩子，無論走到哪裏，也會絕不會忘記今天。”

“小羽要拚一把，我兒子可以受罪，可他是個男子漢，不是個懦夫。如果是為了家人，羽兒一定能做到！”

張明泉從枕下拽出一個玉瓶，用力握了握，“去把這個給羽兒吧！”

瓶內是一顆丹藥，赤紅的顏色透過玉質隱約可見。

“獸丹！泉哥，不行，這是留給月狼養傷的！”見到那火紅的丹藥，席清頓時掩嘴驚呼。

所謂獸丹，是借由某些特殊的珍奇禦獸，將靈藥中的效力提純精化，從而達到最佳藥效的丹藥。

這類丹藥往往都是數種乃至十數種靈藥搭配彙合而來，所能發揮的效力，會以數倍為基礎來提升。

眼下這枚，張明泉為其辛苦半生，單單那些極為罕見的藥物，席清便是能夠說出不下數種。

“我與月狼商量過了。”張明泉笑著，然而還沒笑多久，便是麵容發苦，垂下了腦袋，“月狼它...很喜歡小桃。”

“我和月狼一同的決定，也與大哥商量過了！為今之計，隻有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席清一怔。

“不錯，我太了解張進一家了，他們不會輕易放棄。想要他們死心，隻有一個辦法，讓小桃嫁給羽兒！”

“嫁給羽兒！？”驀然間，席清再次掩嘴驚呼，“羽兒還小，況且他們兩個...有那種感情麼？”

“隻要羽兒勝過張進，在那族選中脫穎而出，便是能夠保全小桃。至於感情...權宜之計罷了，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去罷！”

說到此處，張明泉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白桃作為兒媳，無論他還是席清，都是再讚成不過。

這孩子他們夫妻看著長大，乖巧懂事，心思純良。這幾年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不知引得多少男孩子動了情思。

席清甚至時常在想，小桃要是自己女兒該多好。

隻是兩個孩子從小到大，太過熟悉了，使得他們雙方父母，愣是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情愫。

因而即便雙方父母其實都十分滿意，也不過是在幹著急。

......

還在罰站的張羽，看得母親進去，再出來時，便交給自己一隻玉瓶。

“這便是獸丹麼？”張羽看了眼手中丹丸，心中多了幾分好奇。

打開玉瓶，一枚拇指般大小的火紅丹藥出現在眼中。

丹藥通體火紅，隱隱有幾分灼熱之氣。然而在那灼熱之中，卻是能夠感覺到淡淡的香氣自其中緩慢升騰，如煙似霧。

“不愧是獸丹，不是尋常藥物能比的。”

心中一陣讚歎，張羽將玉瓶小心收好，準備回房。

經過月叔身邊時，他忽有所感，發現巨狼那深邃的眸子，正滿含期望的望著他。

“月叔！”張羽喃喃喚了一聲。

巨狼重新將腦袋擱下，閉上雙目，似在酣眠。

不由得，張羽心中似有什麼被攥了起來，胸中升起一股積鬱之氣，隨即，他的眼眶便是有些泛紅。

“放心吧月叔，我不會輸的！”

拳頭輕輕地握了握，張羽偏過頭來，與元吉對視了一個眼神。

元吉懶洋洋地，似乎有些困。

......

夜涼如水。

整潔的房間之中，張羽緩緩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瞳在黑夜中隱約發亮。

禦獸空間內，靠左光點忽明忽滅，閃爍的整個星空猶如燈塔一般，明滅異常。

明滅之間，又有某種特殊氣息絲絲入扣，順著禦獸空間那殘破的點點熒光，星星點點，進入到禦獸空間之中。

正是這種特殊的感覺喚醒了張羽。

他的動作驚醒了元吉，後者抬爪揉了揉睡眼，很快也是發覺了不同尋常。

感受著那股特殊波動，張羽比了個禁聲手勢，打開窗戶，一個翻身，便是帶著元吉輕躍至院中。

感受著腳下落地的力道，張羽微微一笑，蹭蹭蹭，幾個起落，翻過院牆，穿過一小片花園，很快竄到樹上。

剛一站穩，那種波動倏然一震，消失了。

眉頭微皺，張羽目光掃視眼前，是一小片樹林。林葉枝繁葉茂，隻是張羽所站位置，恰好能看到林中的景致。

“怎麼有些熟悉？”

林中盤坐著一個人，看那背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月光穿過雲層，照亮了樹林。待得光線漸漸清晰，張羽恍然大悟。

“白桃？她在這裏做什麼？”

張羽呆呆地望著那道身影，心中浮起一抹疑惑。隻是很快，代表陣法的光彩乍然閃爍，他就明白過來。

“嘗試開辟禦獸空間麼？”

隻有開辟出禦獸空間，方才是能夠契約禦獸，成為禦獸師。

白桃無法成為禦獸師的原因，也正是無法開辟禦獸空間。

她雖冷冷清清，不爭不搶，可白天的事著實是刺激到了她。一個人偷偷嘗試，倒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張羽正準備退去，隻是下一刻他便發現不對勁。

開辟陣法亮起的瞬間，那股波動陡然重新出現了！

張羽轉過頭來，錯愕地凝視著不遠處的倩影。

他看不清楚白桃的神色，卻也知道少女此刻正承受痛苦。

禦獸空間是人體內的一片神秘之地，開辟空間，便是在人的身體意識之中，活活撕開一道口子。其中痛苦，很難用語言表達。

類似白桃這類，雖無法開辟，可每次嘗試所經曆的痛苦，卻不會打半分折扣。

隻是...白桃怎麼可能引動星圖呢？

白桃從小到大，連青岩城都從未出過，怎麼會和萬獸途中的產物產生聯係？

張羽陷入了深深地疑惑。

可情況容不得細想，連續的陣法轟擊之下，白桃嬌軀顫抖，搖搖欲墜。

終於，在某次波動傳來之後，倔強的少女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痛呼著昏死過去。

眼見突如其來的變化，張羽也是臉色難看。

閃身出現在少女身前，將其環腰抱起，頓時張羽整個人身形一墜，險些栽倒。

接觸白桃的瞬間，張羽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無法言喻的感覺！

意識被拉扯，感覺被吸取，昏昏沉沉，就要沉入某個未知之地。

“禦獸空間！”強撐著放下白桃，張羽一個咬牙，記起了那種感覺的來源。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片禦獸空間。

不是他的禦獸空間，這甚至不能稱之為禦獸空間。

若說他的空間空無一物，一片殘破，那麼眼前這片空間就是毫無空隙。

張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得一片空間變成這樣，但顯然極不正常。

同時他也確定了一件事。

“白桃有禦獸空間！”

隻不過被堵死了！

伸出手，張羽想觸碰眼前之物。

他被堵在空間的門扉之前，進退不得，眼前是一顆巨大的，將整個空間門扉塞得滿滿當當的透明晶體。

看形狀，似乎是從空間內部伸出來的！

觸感真實，堅硬、冰冷，就像是不化的冰！

冰不會出現在禦獸空間中，也無法阻擋意識的窺探。現在狀態下的張羽，不再具有實體，尋常物質不可能阻擋到他。

同樣的，冰也不可能散發出吸引星圖的波動！

手掌貼合晶體時，那種特殊波動，赫然在張羽心頭猛震！

這晶體就是源頭！

白桃不斷地開辟空間，陣法衝擊在冰晶上，波動隨之泄露，造成了星圖的牽引。

手掌遠離，特殊波動也隨之遠去。

白光亮起，元吉緩緩走了過來。它爪牙尖利，毛發微張，暴虐已然布滿瞳孔。

再次看到這副模樣，張羽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生物給他的衝擊，很難讓它跟那隻雪白猿猴聯係在一起。

就見元吉伸出利爪，似是摘下了一團星光，微微一抖，便將星光附著在利爪之上。

在張羽為之側目時，它一個輕劃，空間的一切光芒似乎明滅了一瞬。

再恢複時，元吉手中便多了一團冰晶！

張羽瞪大眼睛，他切下了冰晶？！

元吉卻看也不看，仰頭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