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四十餘歲的年紀,滿麵威嚴,看上去比張羽的父親似乎還要大一些。
“是孫管事!”
此人剛一露麵,便是被周圍給認了出來。
“居然是孫管事,幸會!”張進見到黑衣男人,立刻便是露出一張笑臉。
“兩位動手切磋,旁人本不該不該多管閑事,隻是此地乃是我禦獸商行,兩位若是動起肝火,有了閃失,隻怕無法給張家一個交代。”
那被稱為孫管事的中年人言語和煦,看了眼場中,出言說道。
“哪裏話,居然將您都驚動出來,真是罪過。”張進笑著說道。
張羽此刻也是朝著孫管事點頭,打了個招呼。
這孫管事乃是禦獸商行在青岩城的主管,平時很少露麵。雖說大家對其知之甚少,但都是明白,一位能保障商行屹立不倒的人物,除了商業手腕之外,其自身的實力,想必也十分強大。
據說此人曾經早年便已經將禦獸邁入成長期,實力更是比之幾位家族的組長,都是不逞多讓。
這樣的人,不是現在的張羽張進,能夠多說的。
“兩位小友既然如此客氣,不若就此罷手,如何?張家的族選,應該是快要開始了吧?屆時再較高下,也未嘗不可。”
孫管事笑道:“你們也應該明白,族選與少年選之間的關係。與其在此費力,不若韜光養晦,借勢發力!無論對你們誰,都更為有益。”
孫管事聲音很輕,乍聽起來循循善誘,卻帶著兩人無法拒絕的口吻。
這便是力量帶來的自信。
在他眼中,無論張羽還是張進,都實在不夠看。
而他的話,也的確是真心之言。
“那是自然!”張進麵色變了變,立刻答應下來,然後便是朝著張羽伸出手,“數月後的族選,我等你,不要讓我失望!屆時,所有的東西我都會拿回來!”
除了今日,還有曾經的一切!
張羽摸著鼻子,不情不願地也伸出手去,就要去握。
“你做什麼?”張進青筋一跳,厲聲道:“碧風果給我!”
張羽這才明白,他是在要東西!
“我的東西,為什麼給你?”
張進一聲嗤笑,也不爭辯,而是直接對著孫管事道:“孫管事,禦獸商行的購物竹牌,作得數吧?”
孫管事自然明白前因後果,道:“商行的規矩,竹牌在誰手裏,靈果便歸誰。”
旋即,他也看向張羽。
不過後者臉色毫無變化,張進譏諷一笑,道:“張順,竹牌拿來!”
“這...”
張順驚慌失措,早在張進伸出手掌時,他便本能地去摸竹牌。
他也知道,眼下借助孫管事壓迫張羽,是最好的選擇!
可這一摸之下,他整個人都呆住了。本該靜靜躺在懷裏的東西,不翼而飛了!
不僅張進,就連孫管事也是一愣,張羽不慌不忙,在所有人複雜不解的眼神中,默默摸出竹牌,晃了晃道:“是這個麼?”
“不錯!”隻看了一眼,孫管事就絕不會認錯。
這小家夥,什麼時候做的?
有點意思!
“那這碧風果?”張羽道。
“竹牌在哪裏,碧風果就是誰的!”孫管事又說了一遍。而這一遍,顯然是說給張進聽的。
“好好好,”後者怒極而笑,沉聲道:“好極了,張羽,等著我,你不會高興太久的!”
說完,他冷哼一聲,這才吹了聲口哨,帶著幽水虎和張順揚長而去。
望著張進的背影,張羽的眼神,也是緩緩地淩厲起來。在那瞳孔深處,甚至有著些許冷意湧動。
“想從我手中拿些東西走,你張進還做不到!”
禦獸修煉,雖說是一步慢步步慢,但對張羽來說,就算他走了一段回程路,也絕無可能讓任何人騎在他的頭上。
誰都不例外!
“手段不錯,小家夥。”望著已經遠去的兩人,孫管事擺了擺手,驅散眾人,然後便是笑著走上前來。
“多謝先生。”張羽抱了抱拳。
這孫管事極為分明的中立態度,也是讓張羽對其有了不小的好感。
“不必,真打下去,勝負還是未知數。”孫管事也是一笑。
不過兩人都是明白,張羽斷然沒有機會,隻不過在落敗之前,那張進也要做好被扒掉一層皮的準備。
那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誰也討不到便宜。
“你的白毛猿,突破了。”孫管事有些訝異道。
對於青岩城中各家天驕,他可是如數家珍。這張羽成為禦獸師才多久?先是青尾狸骨齡四段,緊接著便是白毛猿。
禦獸的成長速度,已經是相當可觀了。
若是青尾狸還在,今日麵對張順,應該是不同的結局吧!
張羽也是訝異,隻聽見一陣骨骼劈啪的爆響,轉過頭來時,元吉的身體居然已經長高了不少。
原本不過膝蓋高的猿猴,如今差不多夠能頂到大腿高。
骨齡四段了!
忍不住地,張羽咧開了嘴角。
元吉的成長速度,太過地出乎預料。如此一來,豈非用不了多久,元吉便是能夠將眾人追趕而上,進而遠遠甩在身後?
“即便如此,對上張進,機會也是不大。”孫管事潑冷水道:“張進的幽水虎,沒有表麵那麼簡單。一旦大意,恐怕要吃大虧!”
對此張羽倒沒多說什麼,實話而已,隻是兩人的距離已經開始縮小。
希望已經有了,剩下的唯有努力而已。
好言相勸之後,孫管事也不再多言,隻是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看元吉,這才轉身離開。
張羽在人群之外,看到了那位笑吟吟的女人,當下立刻明白,這孫管事,應該是她找來的。
倒是承了人家人情。
當下大手一揮,帶著元吉便是將口袋中的金幣盡數花費殆盡,那大手大腳的模樣,看的女人笑不攏嘴。
回家途中,張羽領著白桃,一路說說笑笑,將其一路送回家中。
“小羽!”
離開之前,白桃俏臉粉紅,滿含期許地叫住他。
女孩羞澀地朝他一笑,便是將那枚碧風果,強硬地塞到他手中,然後逃似的迅速竄回家中。
張羽愣了半晌,苦笑了一聲。
這個姐姐的心思,還真是...不太好猜!
......
晚間,張羽家中。
一張稍顯大些的圓桌前,圍坐著張羽一家人。
為首是一位年齡看來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麵容方正,略帶些古板氣。
此人便是張羽的父親,張明泉。
在其身側,端坐著張羽的母親,席清。
而在張明泉的另一側,是一條蜷縮在木椅上的巨狼。
自小張羽便管這隻巨狼叫月叔,是父親張清泉的禦獸,已經達到成年期。不過在張羽很小的時候,月叔就已經成年。
聽說是家中曾出了某次意外,月叔為了保護母親,不慎受傷,斷了繼續成長的可能。
禦獸一旦與人結契,就與主人密不可分,宛如親人。所以很多禦獸在主人家中,都是有著很高地位。
如月叔這樣同桌吃飯的,其實不在少數。
張羽身邊,元吉也是有著一個自己的小板凳,就在月叔身邊。
一狼一猿,相得益彰。
此時元吉正對一大盤烤肉大快朵頤,不時看看月叔麵前的獸糧,撇撇嘴,將烤肉分出一些推到月叔麵前。
那條足有數米長的巨狼隻是聞聞,便沒了興致,舔舔那暗淡枯幹的毛發,輕輕嗚了一聲。
“你私自跟張進交手了?”張明泉放下筷子,一邊撫慰老友巨大的頭顱,一邊淡淡地說道。
“哪有...”張羽頓時停下筷子,心虛道:“爹,不要聽那些人瞎說。”
一旁的席清無奈一笑,兒子跟他爹一樣,打小不服管。對此她也隻能埋怨地白了兒子一眼。
元吉嘰嘰喳喳地跳起來,還沒開始就被月叔一爪子按下。
“孫管事也會瞎說麼?”張明泉瞥了兒子和元吉一眼,淡淡的道。
這個孫管事,虧得我還以為他挺公正!
居然打我小報告!
張羽歎了口氣,默默放下碗,自覺去旁邊罰站。
“元吉打贏了岩甲龜?”張明泉似是沒有看到兒子的動作,自顧自開口,“張順的岩甲龜,邁入第四骨齡許久了吧!”
“是...”
“嗯!”張明泉微微點頭,拍拍月叔腦袋,旋即便是將元吉放開。
他將元吉提在手裏,掂了掂分量,又比了比個頭,然後驚訝道:“成長了?”
“是...”張羽隻好再次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
“打完...”
“不錯!”張明泉微微一怔,然後那略有古板的臉上,終於是露出幾分笑容。
不過旋即他便又板起了臉,斥責道:“為什麼沒贏張進?”
“泉哥,羽兒他才...”一旁的席清忍不住為兒子抱不平。
張明泉卻是一聲冷哼,打斷道:“那是理由麼?人家欺負你的時候,會管你受沒受傷,管你身體怎麼樣?”
“你懦弱,他們隻會欺負的更狠,隻會更瞧不起你!”
“隻有打疼他們,他們才會知道長記性,才會知道什麼人不該惹!”
張羽死死咬著牙,一言不發。
“是因為小桃?”張明泉又問。
“是!”
“知道為什麼罰你麼?”
“是,私自比鬥,違反族規。”
“胡鬧!站好了!”張明泉一拍桌案,氣道:“罰你是你沒有保護好姐姐,讓小桃給人欺負了!要是能打得張進滿地找牙,張順敢這麼對小桃?張進敢給他弟弟撐腰?”
“給我好好想想,想不明白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