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緋櫻藏在觀賞用的草垛裏,緊盯著那柴房。
她記得,前世是有一世家子弟,‘意外’醉酒來到了這裏,將她給玷汙了。
隨即趙泰那個畜生就有了挾持自己的把柄。
這一回,她倒要......
誰?!
寒緋櫻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人靠近。
背後汗毛豎起,她摸了頭上的簪子,隨著身子一轉,狠狠朝身後靠近的人影刺了過去!
這一下,她用了十成的力。
畢竟她人都躲起來了,這會子還能有人找到她並湊上來,能是什麼好人?
然而那簪子的尖尖在森然的墨眸前生生頓住,手腕也被一隻大手緊緊包了起來。
下一瞬,冷冽的聲音染了幾分譏諷傳來。
“怎的?自己不想活了,還想拖著寧國侯府下水?”
李茂貞勾唇,手中暗暗用力,讓寒緋櫻‘嘶’了一聲。
如此拿一個簪子抵著當朝王爺的脖頸,若是真追究起來,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寒緋櫻氣得暗暗翻了個白眼,“三日後才到下一回解毒的日子,殿下心急,驚動了臣婦,一時失手,殺了殿下又能如何?”
他先不言不語嚇唬自己,要是死了,能怪誰?
李茂貞低低地笑了一聲,察覺她賊心不死,還要用簪子刺來,索性另一手撫上她白嫩的脖頸,將人給推倒在地!
他欺身而上,身影覆住了寒緋櫻。
充斥冷意的墨眸中倒映著寒緋櫻因為掙紮而漸漸漲紅的臉。
當真是好看極了。
“你!”
察覺那節骨分明的大手從脖頸開始往下遊動,寒緋櫻頓時瞪大了一雙美眸,“你怎麼敢在這......鬆手!”
真是氣死了,若非自己身上的銀針都沒帶,他還能活?
李茂貞有意戲弄她,悄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了她的脖頸間,“本王受邀來寧國侯府吃酒,一時酒醉走錯了地,發生了點意外,再尋常不過了。”
好啊,短短一句話,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了。
寒緋櫻咬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美眸微眯,緊盯著李茂貞道,“莫非是離王殿下看上了臣婦,隻是難以啟齒,要臣婦做這個主動勾引的賤人?”
她在賭。
如此言行定能激得李茂貞鬆開她。
寒緋櫻甚至主動湊上來了些,殷紅的唇勾勒著魅惑人心的淺笑,“否則殿下該怎麼解釋臣婦都躲到這裏來了,還能讓殿下給找著了?”
李茂貞挑眉,稍稍訝異了一瞬,隨即嗤笑一聲,看似伸手又要將寒緋櫻的衣襟給扯開,實則收回了手。
“本王還沒到如此饑不擇食的地步,相府小姐貌美,卻不是天下絕色,本王瞧不上。”
“不過是擔心有些人辦事不嚴謹,單單是辦不成也就罷了,若將自己給搭進去,本王白白丟了性命可得不償失!”
被甩開的寒緋櫻不屑地嗤了聲。
不算天下絕色?
那可真是對不住了。
她的姿容可是名揚汴京的。
不過......辦事不嚴謹?
有待考究。
“若非為了一出好戲,本小姐何至於此。”寒緋櫻歎氣,想起自己雖然弄暈了蘇梅,卻沒想過她會不會醒來。
若是醒來跑了,那這戲可看不成了。
然而寒緋櫻剛想起身去將蘇梅用藥徹底迷暈,自己反倒被李茂貞重新圈攬進了懷中。
她跌回了草堆裏去。
薄薄的衣裳料子擋不住熾熱的身子傳遞暖意。
寒緋櫻在心中暗罵蘇梅。
整日裏穿著挺正經,誰知道這衣裳料子這麼薄。
“方才離王不還說對本小姐沒有興致嗎?現在又算怎麼一回事?鬆開!”
寒緋櫻低聲嗬斥,到底是耐不住這般羞恥的動作,掙紮了兩下。
李茂貞的輕笑聲從耳邊傳來,卻並未將人鬆開,“有人來了。”
赫然抬眸,果然是有一鬼鬼祟祟的身影當著兩人的麵躥入了柴房。
那是當今太傅的次子,安勝。
太傅安樽嶽老來得了這個次子,從小是當嘴裏的糖一樣寵著含著。
堂堂書香門第,還是教習皇子們的太傅,至此竟出了一個流連青樓,鬥毆挑事的混賬兒子。
前世,趙泰這一場壽宴過後,安勝非但沒有被責罰,反倒第二日就去了青樓,逛了窯子。
唯有她,人人喊打,她在京中的名聲已經壞了,隻能縮居在了府中,被趙泰挾持。
現如今蘇梅也要走她的老路了!
那趙泰又會是什麼神情?
此時,柴房裏的聲音傳來,不乏囊括了些許掙紮哭喊的聲音,拉回了寒緋櫻的思緒。
讓那兩人渾身赤裸地暴露在府上賓客的麵前,自然是痛快的。
但這又怎麼夠?
總得拿些利息回來吧!
否則也太便宜這兩人了!
寒緋櫻眼神一冷,朝身後的李茂貞道,“殿下,借火折子一用。”
“哦?”李茂貞挑眉,“那你用什麼作為回報?”
旁人不一定隨身帶著火折子,但李茂貞定會有。
他身上背著不少的秘密,隨時銷毀證物時要用的。
李茂貞從懷裏摸出一黑金蛟龍盤旋外殼之物。
撥開了上頭的蓋,一吹,裏頭的火星子就冒了起來。
“下一回,我自會讓殿下舒適地排毒。”
寒緋櫻奪過火折子,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衫,點燃,甩到了柴房裏麵。
她甩的角度極為刁鑽,不等火勢大了,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而伴隨著裏頭歡淫的令人作嘔的聲音蔓延許久,濃煙也漸起。
寒緋櫻看著那匆匆去前廳稟報的小廝,心知那些尋歡作樂吃酒的賓客總算是能注意到了柴房的火勢。
更要緊的是,趙泰知道了。
“走水了!走水了!”
小廝振臂高呼。
刹那間,全亂了。
寒緋櫻眼見趙泰急匆匆跑過來,卻還不忘了扶住自己的發冠,不免嗤笑。
如此緊急的時刻還不忘了注重自己的模樣,可見因為想著裏麵是寒緋櫻,滿不在乎了。
眼見趙泰不緊不慢地敲了門,裝模作樣地推了兩下柴房門。
沒推動,他這才不慌不忙地命令下人打水滅火。
“是柴房走水了!快打水來!裏麵還有人!”
等柴房的火熄滅的能進入了,賓客也都圍聚在了他身邊。
趙泰原先是頭一個著急進去的,甚至還想領著賓客去看好戲“寒......怎麼回事?!”
提前預備好的說辭才到第一個字就卡在了喉嚨裏,趙泰愣著神,看著眼前昏厥過去,被燒得皮綻肉開的安勝,以及角落裏狼狽的蘇梅。
兩人所躺的稻草堆一半被燒得漆黑,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料子也被火舌舔舐過了,毀於一旦。
寒緋櫻眼底掠過快意。
她正想將火折子還給身後的李茂貞時,卻發覺他不知何時早已離去。
跑得真快。
寒緋櫻撇唇。
正好,省得她要為了這人找借口。
將視線重新落在柴房門前,趙泰極盡所能地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那些賓客的目光,“滾滾滾!看什麼看!都滾!”
他目眥欲裂地趕人,卻不能擋住所有的指指點點。
而眼見柴房門邊鬧起來了,趙泰也將人給趕出來,寒緋櫻這才從草垛裏緩緩起身。
她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緩緩朝柴房走去。
“喲,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清脆含笑的聲音傳來,趙泰愣住,隨即惡狠狠瞪向了寒緋櫻。
“賤人,你怎麼會在這!”
趙泰的怒吼振聾發聵。
寒緋櫻卻不吃他這套,抱臂淺笑,“否則本姑娘該在哪裏?”
話落,不等趙泰回話,她又探頭朝柴房裏麵看去,訝異浮誇地布滿整張臉,“這、大嫂!你怎的跟這安公子,你、你們!”
蘇梅混亂的思緒在觸及寒緋櫻時驟然清醒過來。
“啊!!賤人!是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