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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梅兒!”

趙泰心疼她,脫下自己的外袍,一把包裹住了蘇梅,帶著人轉身匆匆離去!

寒緋櫻雙手環胸,譏諷地看著趙泰帶著人離去。

她心中並無半點波瀾,反倒更顯愉悅。

現如今主人家都不安撫著點賓客,匆匆趕人過後就走,不正是給了她掀起謠言的時候嗎?

“兒啊!”

一身著華裳的婦人帶著三兩個家丁撥開了人群,衝了進來。

她發髻上的金累絲頭麵都已經散亂歪斜了,卻不管不顧。

這應當就是安勝的親娘了。

今日是母子二人來赴宴的。

寒緋櫻留她去撲安勝,自己先安撫了眾人。

“諸位,真是對不住,家醜原不可外揚,臣婦也不知今日嫂嫂會做出如此不要臉之事。”

隻是剛一開口,就是歎息,“大哥戰死沙場,隻給大嫂留下了一個足月的孩子,當真是為難了大嫂。”

“還請諸位手下留情,看在寧國侯府今日招待諸位的份上,不要過度宣揚。”

話落,寒緋櫻還不緊不慢地行了禮。

她越是得體,越能凸顯自己委屈,也越能將寧國侯府送進流言蜚語之中去。

畢竟眾口難調,她不可能拉著人來可憐她。

她三兩句非但加重了眼前這些赴宴之人心中對侯府的不滿,更是讓人疑惑起了蘇梅的孩子。

都說寧國侯的大哥戰死兩年,這遺腹子如今才滿月。

怎麼的,這孩子是憑空生出來的不成?

若非如此,那就是蘇梅......

一時間,紛紛拜別的眾人看著寒緋櫻的眼神都複雜起來,還有些可憐。

她可憐嗎?

寒緋櫻聳聳肩, 維持著臉上得體的淺笑,將那些賓客一個個目送離開後,轉身進了柴房。

“太傅夫人。”

朝著那撲在安勝身上哭泣不止的婦人行禮,寒緋櫻放柔了聲音,“出了這樣的事,寧國侯府難辭其咎。”

“不若您回去先叫了太傅大人過來,將公子先安置在了府上可好?”

那太傅夫人是個草包,全憑太傅寵愛才能坐穩主母位置。

見有人出了主意,她忙不迭點頭,真就按寒緋櫻的提議,將安勝安頓在了侯府的廂房裏麵。

她留下一個家丁照看安勝,轉身帶著剩餘家丁回府去了!

寒緋櫻笑著目送她離開,轉而給了青兒一個眼神。

可身邊的婢女青兒卻迎了上來,“小哥,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我們夫人說請您去吃口茶,安公子就在這,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那小廝原先看著門不願意離開,招架不住烈日炙烤。

半推半就之下,安勝所在的廂房徹底沒了人看守。

寒緋櫻在兩人走後才從一旁的廊下現身。

她一直等著青兒將人領走,這才來到廂房門口。

踹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宛如死魚般躺在榻上的安勝。

她嫌惡地撚起帕子,給安勝診脈,另一手摸出了銀針。

倒不是準備醫治,而是擔心沒死透。

“天助我也!”

不多時,寒緋櫻睜開了雙眸,笑得森然。

手中脈搏告訴寒緋櫻這人活不成了!

寒緋櫻唇角難掩笑意,將帕子丟進了火盆,轉身關好了房門。

恰逢此時,青兒跟小廝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兩人跟寒緋櫻行禮,青兒護送著她要回院子,換衣裳。

畢竟是蘇梅的衣裳,她嫌乎晦氣。

可她才在裏屋將自己的衣襟理好,趙泰身邊的小廝就來請了,“老夫人與侯爺在蘭房等著夫人,還請夫人去一趟。”

那小廝是跟趙泰通氣的,知道蘇梅受辱,盯著寒緋櫻的目光就猶如盯著豺狼虎豹一般。

寒緋櫻走出房門,眸色一冷,悄然抬手輕撫簪尖,“知道了。”

麵上雲淡風輕,可等步子挪開,那小廝就立即痛苦捂著自己的眼睛,尖叫哀嚎,“啊!我怎麼看不見了!”

心情大好,寒緋櫻來蘭房得也快。

可她的腳步剛一踏入廊坊大門,迎接的,卻是趙泰劈頭蓋臉地質問。

“寒緋櫻!柴房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受辱的不是你!”

循聲掃視在場眾人。

蘇梅已換了一身衣裳,怯懦地環住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孫氏懷裏抽抽搭搭地哭著。

趙泰紅了眼,孫氏也如他一般,死瞪著自己。

“撲哧——”

寒緋櫻沒忍住,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還有,你當時怎麼會跟大嫂換了衣裳!”

聽到這話,寒緋櫻明白了是蘇梅已經告狀完了。

寒緋櫻雙手環於胸前,輕笑,“怎麼,本姑娘眼光好,挑的裙子萬千人追捧,嫂嫂想要,趕製了一件跟我的衣裳一模一樣的穿上了,不行?”

話落,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蘇梅,“倒是嫂嫂,沒承想如此奔放,就算是大哥沒了,你要再嫁,也得......”

“賤人,你胡說八道什麼!”

趙泰沒聽下去,揚手就要給寒緋櫻一巴掌。

可他的手沒落下,就被寒緋櫻那冷冽的眼神給震顫住了。

“你。”

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蘭房門邊傳來了聲聲哀戚的哭喊,“天殺的寧國侯府!還我兒來!”

方言看去,太傅安樽嶽攜著自家夫人衝了進來,身後是被白布蓋著,被家丁抬著的安勝的屍身。

孫氏大驚,“太傅怎的也來了?!她夫人沒帶次子離去?!”

“當然沒有了。”寒緋櫻眉眼彎彎,都笑得瞧不見瞳仁了,“是孫媳將人留下來的,隻是可惜貌似吸入了濃煙過多,人當時就不行了。”

“若是再挪了地方,隻怕是不行了。”

這話激得孫氏險些心悸都犯了,指著寒緋櫻的鼻尖渾身顫抖,“你、你,你這混賬!竟做出如此晦氣的事!”

“呀!祖母,您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怎能明麵上還嫌太傅一家晦氣呢!”

寒緋櫻輕撫自己的側臉,佯裝苦惱。

她清脆的嗓音清楚地傳入了安樽嶽的耳中,不像孫氏,咬牙切齒地要罵晦氣還隻能低聲罵。

刹那間,蘭房的氣氛陰沉得不像話。

“既然寧國侯府已經給出了態度,那咱們也不必多說了,夫人,咱們去告禦狀!老夫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沒能給個公道出來!”

太傅安樽嶽本就瞧不上這一家子。

現如今自己的寶貝兒子都折在這了,更是嫌惡寧國侯府。

話落,風風火火的太傅一家子又走了。

蘭房內,靜得落下一根銀針都能聽見。

孫氏臉色難看,握緊了太師椅的把手,目眥欲裂地用盡全身力氣出聲道,“你現在高興了?賤人!你如此攪和渾水,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你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家法伺候!打死了算完!”

“人不犯我不犯人,若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寧國侯府會成如今這副模樣?”

寒緋櫻嗤笑,絲毫不懼,也沒了方才那一副裝出來的柔弱模樣。

她光是眼底溢出的寒光,就足以讓人膽怯。

孫氏眼見直逼不成,轉而去拉扯趙泰,“瞧瞧你娶回來的好媳婦兒!你竟任由她如此欺辱你的老娘嗎!”

“還不快教訓她!”

她宛如市井潑婦一般哀嚎,趙泰不能不理。

但寒緋櫻顯然是有幾分要撕破臉的樣子,他也不敢太明目張膽觸黴頭,隻得咽口水道,“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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