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看著近在咫尺的碎片,額頭冷汗直冒。
“寒緋櫻,你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你不是想要那些嫁妝嗎?隻要你把手放下,我馬上去祖母那裏幫你把東西要回來,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寒緋櫻心中想到前世發生的事,心中有了決策,她忽然像瘋了一樣喊叫,手還在不停地抖,“不可能,你們所有人都騙我!”
“我現在就要回相府,我要去找爹娘,我要去麵聖,到那時你們一個都逃不過!”
這一番話不僅將趙泰嚇得不輕,聞訊趕來勸說的孫氏和蘇梅也愣在了門外。
寒緋櫻若真將這些家事鬧大,那家裏所有事情都會被公之於眾,世上很可能再也沒有了寧國侯府。
而且明日就是趙泰的生辰,他會在府上大擺筵席,若是寒緋櫻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轉瞬間就能傳遍京城。
趙泰和門外二人對上眼神後,不顧脖頸上的碎片直接按住了寒緋櫻的手腕,“來人,快來人,把她嘴給我塞上送進柴房!”
寒緋櫻將計就計,任由他們在自己口中塞上破布捆起手腳帶到柴房。
“祖母,咱們就這樣把她關進柴房,明日不會出問題吧?”
孫氏聞言心裏也沒底,隻能向一旁的蘇梅求助。
“侯爺放心,少夫人隻是一時激動,隻要侯爺和奶奶同她解釋清楚個中緣由,想來她會接受的。”
她看上去似乎提了建議,實則將皮球又踢給了那二人。
趙泰透過窗縫看著安靜的寒緋櫻,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於是他特意調來侯府護衛將柴房圍得密不透風。
直至確認寒緋櫻插翅難飛後,這才放心離開。
柴房內,寒緋櫻聽到外麵三人腳步走遠後,直接用早就藏好的袖劍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
還不等她掙脫腳腕上的束縛,麵前突然多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
寒緋櫻抬頭,恰巧與他四目相對,“誰?”
男子低頭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繩子,又打量一圈寒緋櫻毫發無傷的臉,不由得有些氣悶。
“我早就和殿下說過她不簡單,定會有逃出來的辦法,他非不信,現在倒好,直接讓我白跑一趟......”
寒緋櫻望著他總感覺似曾相識,他的聲音傳入耳後,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
這個男子的聲音,怎麼同那日青峰山遇到的李茂貞車夫一模一樣?
“殿下?你指的是李茂貞?”
男子想也不想開口斥責,“放肆!殿下的名字豈是你能直呼的?”
影竹在心中一陣哀嚎。
臨行前殿下再三囑咐不得暴露自己身份,他怎麼全都拋到腦後了?這下回去了怎麼交差?
寒緋櫻眼中一片了然,“果然是他。”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從袖中掏出早就備好的幹糧邊吃邊開口,“既然你是李茂貞的人,那目前勉強不算敵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幫我傳消息給我那小丫鬟,說我是為了將事情鬧大好抓住把柄,故意進柴房的?她性情衝動,我怕她做傻事。”
有這麼一個不用銀兩的侍衛在,寒緋櫻趁機吩咐了一堆事情,最後還讓他想辦法將自己手腕上的繩索恢複原樣。
“多謝,現在你可以走了,順便告訴一下李茂貞,他的事情我一直記在心裏,我被關柴房完全不耽誤為他解毒,讓他放心。”
影竹應下後,環視了一圈柴房,“寒姑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要這麼多桐油幹什麼?”
寒緋櫻神秘一笑,“這兒是柴房,當然是用來燒柴了。”
影竹帶著滿腹疑慮回到離王府向李茂貞稟報。
當聽說寒緋櫻要桐油時,冷靜如他眼皮也不禁跳了跳,“她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真是瘋了。”
李茂貞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眉間是罕見的鄭重,“寧國侯府可曾給本王送來生辰宴請帖?”
“送來了,就放在書案最下麵。”
李茂貞聞言,轉身翻找一陣,抽出一張皺巴巴還帶著墨漬的請帖,“看來明日這寧國侯府,本王不得不走上一趟了。”
天色微微擦亮時,寒緋櫻從睡夢中睜開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清醒。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她可是有一出大戲要演。
上輩子趙泰為了牢牢控製她,特意同蘇梅一起找了個男人扔進柴房,並趁她被迷暈時故意弄亂衣衫,讓所有賓客都看到這香豔的一幕。
寒緋櫻當時因為被灌了啞藥根本無法開口,隻能眼睜睜看著臟水潑到自己頭上卻無法解釋。
如今和上一世不同,柴房是她故意進的,計劃她也了如指掌。
趙泰的生辰,她身為少夫人不奉上大禮怎麼行?
臨近午時,前院逐漸熱鬧起來,寒緋櫻聽到有人詢問她這個少夫人,都被趙泰以身體不適為由一一擋了回去。
寒緋櫻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辰。
她早就準備好的信應該已經送到了蘇梅手中,事關對自己栽贓嫁禍,她定會毫不猶豫前來。
約莫半炷香後,柴房前傳來屬於蘇梅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她和幾個下人來到窗邊,透過縫隙看著裏麵熟睡的寒緋櫻,“我明明接到消息,說她從柴房跑了,如今不是睡得好好的?”
“不好,其中有詐!你們幾個馬上出府,去找一個穿著灰衣的小男孩兒,找到後馬上給我帶回來!”
蘇梅邊吩咐他們查信件來源,邊小心打開了柴房。
今天這件事她和趙泰準備了很久,絕不能出任何紕漏,唯有親眼確認才能安心。
她俯下身,仔細觀察著寒緋櫻表情,就在她要起身離開時,突然迎上一雙清澈的雙眸。
寒緋櫻一個手刀敲上她脖頸,蘇梅當場暈了過去。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不然我給侯爺的禮物可就沒了。”
她和蘇梅調換了下衣服,趁著守衛空虛大搖大擺離開了柴房藏到附近。
好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