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從前不是這樣張揚嫵媚的風格。
許逸最開始其實很厭惡她。
最開始,一切都不是眼前這般模樣。
五年前,顧顏在街上攔住我,求我資助她上學。
還嫌原生家庭雞飛狗跳,賴到了我家備戰高考。
許逸得知一切隻是握著我的手,眉眼間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擔憂。
【升米恩,鬥米仇,真正有自尊心的人不會求著人資助。】
【你會在這件事情上吃大虧。】
我那時不肯信,隻是憑著一廂情願的惻隱,替17歲的顧顏擋了許多風雨。
她寄人籬下免不得對我倆示好。
許逸往往都是白眼一翻,惡狠狠呸上一句。
【媚眼拋給瞎子看。】
這期間,許逸明裏暗裏罵了她好多次白眼狼,沒給過一個好臉色。
我還怨過他,對一個小十歲的小姑娘未免太苛刻了點。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我望向虛空,有一瞬間失神,竟想不出來具體的時間事件。
隻是有一天,許逸提了一嘴顧顏打扮起來跟我有幾分像。
他說這話時,看向顧顏,眼底竟有幾分柔軟。
我心猛地一沉,隱約覺得有東西變了,手中卻什麼也抓不住。
直到那天,顧顏當著我的麵,嬌笑著喚沈逸。
【阿逸。】
我的目光落在許逸身上,親眼看見他把嘴邊的回應咽了下去。
喉頭滾了幾圈,空氣幾近凝結。
他們倆對視一眼,極默契地將我一個人留在了房間。
那一刻,我站在空蕩蕩的屋子中央,頭一次生出孤立無援的惶恐。
各自跟我親密的人,如今背著我有了秘密。
我怕了,不著痕跡跟過去提點她。
【你這麼做不合適,再住下去也不合適。】
她隻聽出了挑釁,推了我一把,以更加囂張的氣勢還了回來。
【你那麼要強,有本事跟我公平競爭啊。】
【你半老徐娘了,清高什麼,還不是靠男人才有這些。】
我性子硬,撕破臉就要吵個你死我活,吵到了此生和她永不相見的地步。
鬧劇的最後,原本嫌惡她的許逸躥出來求情。
央我不要同一個青春期的小孩計較。
她也向當初求我資助一般,跪在我麵前懺悔,哭得梨花帶雨。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原來,她的那些媚眼,有那麼幾個拋進了他的心底。
先是學了我一分,再是兩分。
直到她在許逸心中將我完全取代,
她下了一盤大棋,等我察覺,為時已晚。
他事先猜到了結局,甘心步入棋局,執意讓我滿盤皆屬。
許逸說,我會吃上一個大虧。
一語成讖。
但願,但願他倆情意甚篤,但願我看不到那般狗咬狗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