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火莫及,電光罔通
此聯為唐代臨濟宗開山祖師義玄禪師雲遊四方時與風林禪師的一場機鋒對辯後所作。此話表明得道之人與道同一、與天同行、與道同化,大道無所不在,故可任向東西南北,其智慧就是石火電光的迅疾也難以透達;同時,此聯也展示了臨濟宗的思想特點。義玄強調主觀精神的作用,突出人的主體性精神,強調自信,反對崇拜偶像。他嗬佛罵祖,機鋒峻烈,如電閃雷鳴,給人以強烈的心靈震撼。
嗬佛罵祖,對於禪宗在中國的全麵推進並興旺發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第一,般若思想和大乘空宗佛教實相說的發展之中潛伏著逆向轉化的可能。第二,佛教傳播的過程之中漸與中國傳統思想合流,導致了泛神論的成長。第三,禪宗自身曆經各代祖師的改造,僧伽們致力於把佛性彼岸世界往此岸的個人內心世界靠攏。
非心非佛,嗬佛罵祖與大乘佛教空宗般若學說相吻合,既然佛祖、經論均是空相(空),求佛求祖、迷信佛典,隻會束縛個性,導致自信的喪失。“嗬佛罵祖”是一個非凡的創舉,它讓人們意識到不要再當西來佛的仆從,不要有意地貶斥自己,而要堅定自信做一個獨立的自我。這種自信是“大道絕同”“隨處作主”。不管外境多麼精彩紛呈都是空幻的,不要受它迷惑。隻有保持人心清淨,肯定現實人生的價值才是真實的。孔子曰:“篤行信道,自強不息。”自信是人對自身力量的一種確信,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記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司馬遷自己也是受宮刑而寫《史記》的。聖賢們在挫折中找到自信的力量而發奮圖強。禪道絕世而獨立,得道之人與道同一,自信自強自立,就能與道同化,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達到唯我獨尊,任向西東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