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核物理學家失蹤

“白工，你們專家的報告出來了嗎？”柴禾問環保總署的白楊。

“基本上出來了。”白楊說。

“水沒有問題？”

“我們檢查了三個月來水廠的記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看記錄沒有用，記錄可以做假。”

“我們也看了監控影像，也沒有發現問題。”白楊說。

“食品呢？”

“全國就幾家大的食品公司，我們也沒有發現問題。”

“食品的原料呢？”

“我們正在調查。”

“大的食品原公司也就是幾家，查起來應該快。”柴禾說。

“我們正在日夜加班。”

“是要加班，人命關天。”

“空氣呢？空氣汙染查了嗎？”柴禾想了一下，對環保總署的白楊說。

白楊接過柴禾的話說：“空氣每天都做了檢測，自從上世紀霧霾給人類造成汙染危害以來，建立了空氣實時檢測的製度，現在維持得很好。”

“看來環保方麵沒有什麼問題了，白工，你說對嗎？”

“現在還不能這麼說。”白楊眼珠子轉了轉說。

“衛生總署對環保總署的情況有什麼意見？”

“環保方麵我們也派人參加了，與白工剛才說的差不多。”衛生總署的易史太說。

“等等，差不多是不行的，事情往往壞在差不多上。”柴禾說。

“應該是一致的。”

“應該是什麼意思？應該是一個不確定的詞，你要肯定或否定。易史太同誌，你不是搞技術的吧？”

“他是一名處長，但是有高級工程師的資格。”

“我希望你以工程師的身份說話，肯定和否定。”柴禾一揮手，從牆壁裏伸出一個托盤，托盤上出現了三杯咖啡，他們每個人都急不可待地喝了一口。

“我們參與環保方麵一起調查的同誌回來向我們報告說，結論和環保總署專家的結論是一致的，絕對一致。”衛生總署的易史太一字一句地說，見他這樣說話，柴禾笑了。

“你們衛生總署的情況，請你談談。”

“我們檢查了病人。”

“怎麼樣？”柴禾著急地問。易史太見柴禾認真而著急的樣子，也笑了，他說：“病人的症狀基本上都差不多。”

“請不要用差不多。我們辦案要證據，可不能用差不多、基本之類的詞。”

易史太聽了，微微地搖了搖頭，繼續說：“病人基本上都出現了嘔吐、頭痛、心律不齊、眩暈、發抖、發熱、大量掉頭發等等，我是說基本是這些症狀，因人而異，概率上與年齡、性別、體質強弱有關。我們隻能說基本，不能說絕對。”

“身體強壯的病症要好一些是吧？”

“基本是這樣。”易史太說，大概是他平時說“基本”說習慣了，因此“基本”這個詞出現的概率多，“再補充一點，體質弱的不一定得這種病，體質強的也不一定不得這種病。”

“這是不是病毒感染？”柴禾說。

“病毒感染應該有感染源。”易史太說。

“我的意思是要有病毒源。”易史太加重了一點語氣。

“我明白了，請繼續說。”

“我們調查了可能產生病毒源的地方，包括了人和動物。”

“所有的都調查了？”柴禾對易史太的話表示懷疑。全國有那麼多人，那麼多動物，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查的呢？

“所有的！”這次易史太用了肯定的語氣回答，他見柴禾還是不太相信，說，“我們有科學的抽樣方法，有大數據，有全國聯網的病原體監測網，每天24小時不間斷。”

“外國動植物呢？”柴禾問。想起上次與共周思在外國抗疫的經曆，他就心驚肉跳。

“我們有專門的動植物檢查機構，這應該是環保總署的職責範圍。”

“對，是我們的範圍，我們這次也查了，沒有發現問題。”白楊說。

“進入我國的外國人呢？每天有千萬人次，你們都查了嗎？”柴禾的這句話倒是問住了在座的兩位，對所有入境的人進行檢查，這可不是他們兩個部門可以辦到的事。

“這動作太大了，我們做不了主。”易史太說。

“誰能做得了主？”

“國家有關部門。”

“那就請國家有關部門批準。”

“就是批準了，恐怕也難以執行。”白楊說。

“再難也得幹，這次是上百萬人，如果不找到原因，下次就有可能是上千萬人。你我也可能在下次的災難中不能坐在這裏談工作了。這事必須得做。”

“柴警官，我和白工商量了幾次，也和兩個專家組討論了幾次，大家比較傾向於放射性疾病。”易史太說。

“放射性？核輻射？你們可別嚇唬我。”

聽到核輻射，柴禾心裏“咚咚”作響。如果懷疑是核輻射，無疑調查的擔子又將壓在他的身上。突然，他由核輻射想到最近連接失蹤的核物理學家，想到是不是有一個組織在犯罪。想到這裏，他不寒而栗。“這射線或者說核輻射感染的事隻是一個猜測，千萬別說出去，這可是會引發恐慌的大事。”柴禾很嚴肅地說。

“是不是可以做些這個層麵的調查，如果萬一是核輻射，必須盡快找到核輻射源，否則，下次還會出現。”白楊說。

柴禾何嘗不知道這裏的利害關係，可此事太重要、太敏感了，如果是有組織的犯罪，或者是恐怖組織所為，那可不是他們這幾個人可以解決的。

“我們可以找到這種輻射源嗎？”柴禾問。

“目前，我們沒有做這方麵的工作。”白楊說。

“哪怕有範圍也行。”柴禾說。

“我個人認為，以離我們三公裏的地方為中心向外輻射。”

“這個輻射麵有多大？”

“你們這裏有地圖嗎？”

柴禾一揮手，辦公室裏立即就出現了一幅地圖，柴禾用手點擊出高斯市，又點擊出離高斯三百多公裏的地方，說：“這可是一片深山密林，怎麼找？”

“可先派無人機探測，測定哪裏是射線密度高的區域就行了。”白楊說。

“這是一個好主意。”

“我們的環保總署有核輻射檢測儀。”白楊說。

“我希望你親自去。”柴禾對白楊說。

“那是肯定。”

“好，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裏，立即行動。”

“柴警官，我和白楊一起去吧。”

“那更好，明天這個時候能有結果嗎？”

“我們盡量快一點。”

“謝謝！”

柴禾送走了易史太和白楊，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回想剛才他們說的話，感到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他敏銳地意識到，科學家的失蹤和這次災難有關係。如果有核輻射，他更認為與失蹤案有關，根據這段時間的排查，他認為失蹤科學家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人生不順，卻都希望改變，有強烈的改變自己境遇的欲望。如果這些科學家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如果沒有關係，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先後失蹤？柴禾認為世界上的事有因必有果，同時，有果必有因。更為關鍵是，失蹤的科學家中就有核物理學家。

“必須盡快找到這些科學家，找到核輻射源。”柴禾心裏下定決心。

“穎穎，你最近在幹什麼呢？”柴禾一揮手，程穎的立體影像就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看到程穎正在車間裏與工人們一起維修太空船。本來，時空折疊太空船的車間是不對外開放的，但因為柴禾的身份和出於對他的信任，程穎他們就對他不設防了。

“柴警官，還在忙那兩個案子？有眉目了嗎？”程穎一邊為工人師傅們拿這拿那一邊說。

“有一點進展，但是沒有什麼頭緒，你能讓共周思、趙構成到我們警局來一下嗎？”

“思思忙得焦頭爛額，我們時空折疊公司麵臨撤資的撤資，逼債的逼債，都快破產了。”程穎遞了一條毛巾給車間主任喜子。

“千萬別放棄，絕對要頂住，不能破產。一定要打破紫光公司的壟斷。”

“一家公司壟斷，不漲價才怪呢。”

“穎穎，不能讓他們壟斷，我對壟斷深惡痛絕。”柴禾說。

“可是，我們也沒有那個力量，我們的力量太小了。我們剛擦出一點火花，就即將被他們踩滅。”

“不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看好共周思和你們。”柴禾說。他理了理自己有點亂的頭發，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目前關鍵是缺資金，當然也缺人，現在是軍心不穩，已經走了不少人，剩下的骨幹可能也要走。”

“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穎穎，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柴禾說。

“有一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事？你說。”

“我們公司的舒玉婷和汪行知，現在還躺在醫院的走廊上，能不能讓他們住進病房，我們也好照顧。”

“醫院的床位是一床難求。行，我想想辦法。”柴禾從抽屜裏取出一支雪茄，拿起打火機準備點火，但想想還是放棄了。他將雪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捏在手裏擺弄著，接著說，“穎穎，還是叫共周思和趙構成到我這裏來一下吧。我這裏迫切需要他幫忙。”

“他們又不是警探，不會破案，能幫你什麼忙？”穎穎跑來跑去，忙出一身的汗，她用毛巾擦了擦紅彤彤的臉蛋，說，“你有他們的腦伴，用影像和他們說就是了。”

“你通知他們比較好，畢竟他們也很忙。”柴禾還是要程穎通知他們。

程穎知道柴禾要找他們兩人的原因。趙構成搜索重要數據的能力無人能比，而共周思總結歸納的速度又快又精準。這兩個人，趙構成做加法，共周思做減法，在大數據裏一加一減，可以說是珠聯璧合。如果共周思和趙構成能加入柴禾的專案小組，那可謂是神助力。

“好吧，我來通知他們到你那裏去一趟。”程穎邊說邊離開車間。

“思思、成成，你們來了。”柴禾看到共周思和趙構成站在他辦公室的門口，向他們打招呼，他沒有去開門，而是取下掛在牆上的槍別在腰上，“不巧得很，共工、趙工，野外發現一具屍體，我現在要趕過去，我們邊走邊談吧。”

共周思、趙構成和柴禾鑽進了一輛自動駕駛汽車，汽車載著他們三個人風馳電掣地向東郊駛去。在車上，柴禾對他們兩個說：“趙工，你幫我搜一下這次災難和科學家失蹤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的可能性。共工，你幫我分析一下，如果這兩件事有聯係是什麼樣子，沒有聯係又是什麼樣子。聽說你的試錯法很管用。”柴禾在風衣的口袋裏掏出雪茄，想抽，但還是隻是聞了聞，在手上擺弄著。

“沒有問題，你將所有的資料傳給我。”趙構成沒有和警察共過事，他喜歡看偵探小說，尤其是其中的心理分析。如果是高智商的殺人案，他更感興趣。所以當柴禾讓他分析科學家失蹤和這次災難有沒有聯係時，他就感覺這事非常有挑戰性，所以他當即高興地答應道：“沒問題。”

“共工，你有問題嗎？”柴禾問共周思，此時共周思心思還停在剛才與齊剛的衝突中，沒有回答柴禾的話。柴禾看到共周思左臉青紫了一大塊很驚訝，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柴禾和共周思、趙構成三人到了東郊的一片樹林裏。

“這裏怎麼沒有人？”共周思說。

“你的意思是沒有派人拉出警戒線？”柴禾說。

“是啊，這裏什麼都沒有，屍體怎麼被發現的？”趙構成說。

“屍體是被一群郊遊的年輕人發現的，他們報了案以後，我們就立即對這裏進行了遠程控製，也進行了遠程警戒。”柴禾說。

“你是說，任何一個人進入警戒線內都會被警告？”趙構成說。

“對，會遭到警告。”

“那你叫我們過來幹什麼？”

“看現場啊。”

“現場不是可以遠程看嗎，也就是將這裏的現場通過立體影像移到你們警局。”

“那些僅是外部的。要破案，還是要到現場，而且要做屍檢，等一會兒法醫就會過來。”

不一會兒工夫，一個高大的警察驅車來到了現場，還有其他技術人員。柴禾一揮手，隨即手指一滑，他的眼前立即出現了近期失蹤的十名科學家的頭像，他看了看這十個頭像，俯下身子又看了看地上死者的臉，越看越覺得像最近失蹤的一位核物理學家。他看了四五遍，確定死者就是那位核物理學家。

“小李，你現在就分析他的DNA。”柴禾對法醫小李說。

“好的，我馬上！”也就幾分鐘，死者的DNA數據就傳到了柴禾的腦伴上，柴禾立即對死者進行了比對，發現完全吻合。

“柴警官，發現了什麼沒有？”共周思是礙於柴禾的麵子，加上趙構成要看看警察是怎麼破案的，邀他一起來，所以他才到這與他的工作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來的。他現在心心念念的是如何籌集資金保全時空折疊公司，保全他的太空船。

“與最近失蹤的一位核物理學家一模一樣。”柴禾回答共周思說，見共周思吃驚，又說，“共工，最近三個月，先後有十名科學家失蹤，這是唯一發現的失蹤者的屍體，其他人還生死不明。”

“最近不幸的消息特別多，昨天，我看媒體上報道，失蹤的人數還在增加。”共周思說。

“確實是這樣。”

“難道和這次災難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

“我聽穎穎說，你們正在調查這次災難的原因。”共周思說。

“對的，這也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柴禾關了腦伴，從屍體旁邊走開，他們找到一塊平坦的草地，坐了下來。

“共工，聽說你以前以自己的身體做過輻射實驗？”柴禾問。

“是的，當時我懷疑靈靈他們可能受到磁力線的輻射，因為烏村那裏有一個強大的磁場，我們的電子設備在那裏全部失靈了。”

“結果呢？”

“有一定量的輻射，但不會致命。”共周思說，“當然在那種環境裏時間長了，肯定對身體有影響。”

“你的意思是烏村有一個礦，那裏的礦有放射性？”

“是的，對人體細胞有影響。”

“說得準確一些。”

“肯定有影響。”

“趙工，你搜索一下，我們地球上目前這種病人，是不是與輻射有關，或者就是射線感染引起的。”

“這個結論我早就提出了。”趙構成說，“我和思思的結論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地球上可能存在著一種放射性物質，導致了這次災難性的事故，而且很有可能是核輻射。”

“理論上是成立的。”共周思說。

“思思、成成，這輻射和核物理學家的失蹤、死亡有關聯嗎？”柴禾問。

“如果是核輻射，問題就很嚴重了。”共周思說，“但核輻射汙染應該能檢測出來，這個技術並不難。”

“環保部門正在探測，很快就會有結果。”柴禾說。但他剛說完，耳伴裏又有聲音對他說：“柴警官，西郊又發現了兩具女屍。”

“發現女屍，你叫刑警他們去處理就是了，這事不歸我管。”

“羅局叫我通知你的，這兩具女屍很離奇。”柴禾耳伴裏的聲音說。

“怎麼個奇怪法？”

“你到了那裏就知道了。”

“你先說，你不說，我就不過去了，我這裏忙著呢。”柴禾說。

“簡單地說，人的生物特征都沒有了，心臟停止了跳動，但是意識還在，還有腦電波。”

“這真是離奇年代，離奇的事特別多。”柴禾對共周思和趙構成說，“兩位科學家，要不要看看離奇的事？”

趙構成立即高興地說：“行啊，我去。”他見共周思不想去，便看著柴禾，意思是說：你跟共周思說。

“共工，去看看吧，離奇的案子，肯定用得上你的超級大腦。”他看共周思仍不想走，便拉著他的手說，“思思，我知道你心思，不就是齊天航的公司要起訴你，說你竊取了他們公司的知識產權，對嗎？”

“我剛才和齊剛幹了一架，怎麼一會兒就有訴狀了？”共周思心想。

“打官司，你們公司有人才啊。”柴禾說。

“你是指穎穎？”共周思說

“對。要回你的實驗室、數據庫可是轟動全國司法界的經典案例。”柴禾說。

“這次不一樣。”共周思心裏清楚，“是一個小官司，遇不到上次那位首屈一指的大法官。”

“你放心，沒有首屈一指的大法官，但你有我們正義的大眾。”柴禾說，“跟我們一起走吧。”

共周思不好意思推辭，隻得跟著柴禾上了一輛停在他身邊的自動駕駛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