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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胡雲與狗仔駕著一條小漁船由洞庭湖東一直駛向西,他倆在隊長的指導下,再次到外湖捕撈隊借了一條叫“百袋子”的漁網,掛在船尾,過一二小時取一次網,嗐!還真不錯,一路前行,一路取網,到達西洞庭湖時,船上還順便撈了魚蝦上百斤,他們把魚蝦挑上,來到西洞庭湖的一個叫“沅江”鎮的集市上賣了,正好也補貼購河蚌資金的不足。

因為西洞庭湖有一個子湖叫“萬子湖”,每年春上,大部分洞庭湖上的“風網船”都在這裏捕魚,每到這時節,湖上好一派千帆競發的景象,這種“風網船”,足有十幾米長,船上有前後兩根桅杆,分別掛著兩葉雪白的或棕色的風帆,前葉小後葉大,船舷左右分別掛著兩個“子船”,漁民們叫它“子劃子”,這是洞庭湖裏最有標誌最有代表性的一種稍大的漁船,也隻有這種漁船在捕魚時,能順帶地夾插在魚蝦中捕撈一些珍珠蚌上來。有時取網時,能帶上幾十隻或十幾隻珍珠蚌,有時寥寥無幾,聽說有人在收購珍珠蚌,漁民們便把它們選擇出來待賣,如果是往日,他們都把這些蚌類作為了美食直接飽了口福……

胡雲和狗仔在這萬子湖從這船收到那船,好不容易收購了大幾百斤,總算可以啟程回村了,正準備啟程回村時,風網船隊的隊長看他們平日邊收河蚌邊為這裏的漁民幫忙收網撈魚,很是賣力,便強留著雲仔和狗仔在他船上作客吃個便飯。

說是便飯,實際是洞庭湖裏最最名副其實的“全魚席”。這位隊長除了是捕魚能手,還是漁民中烹飪各類魚食的高手。

這個土魚席的佳肴有:

“蝴蝶飄海”,即我們平日說的“才魚氽片”,為什麼叫“蝴蝶飄海”呢?隊長把事先製作好的才魚片用筷子夾上一片,往早已煮好的湯鍋中從左至右經湯料而過,便直接入口,他笑哈哈地說:“就這樣飄進了海口!”。當然還有“銀魚蝦米湯”“粉蒸河蝦”“酒糟魚塊”“酸菜黃骨魚”“油炸蝦球”“紅燒鯽魚”“清蒸鱖魚”“清水魚丸”……真乃數不勝數,雖說胡雲和狗仔也生活在漁村,可從沒想到漁船上的生活有這樣美妙,用隊長的話說都是自己從河裏撈的魚蝦,沒什麼貴重的接待,可對胡雲來說,這位隊長真是抬舉了自己。

吃完隊長的送別“宴”,胡雲和狗仔扯起風帆便向回程的水路一路竟發……

他這次出湖收購河蚌,本是想逃避一下現實,可洞庭湖沿途的風光以及風網船的漁民的熱情接待倒給了他很多的放鬆和解脫,眼看就要回村了,他又要回到現實的痛苦糾結之中,好在自己隱隱約約做了決定:為了前途,隻能暫時回避與清月的接觸!

但內心又是深深地愛著清月,怎麼回避?怎麼向清月開口?他多麼希望小漁船慢慢地行駛,一直慢下去……

他真不知道回家後怎麼麵對清月,又怎麼回答大隊部的劉書記。他真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胡雲回到家裏,和狗仔還叫了幾個珍珠養殖基地勞動力把河蚌都卸下船,分養在一旁的預養池裏,自己便一頭紮在家裏沒出門。

正好秋水回家路過胡雲家,便大大咧咧地喊著“胡阿姨”。

胡雲媽:“秋丫頭來了,你胡雲哥才回來呢,這不在家裏發呆呢!你進去看看……”邊說邊去泡茶。

“喲!胡雲哥回來了,怎麼還待在家裏不出門啊?”

秋水笑嘻嘻走進胡雲的房間。接著說:“你要再不回來啊,恐怕你的心上人耐不住寂寞了!嘻嘻!”又是一聲“嘻嘻”的笑聲。

“你這丫頭片子!瞎扯什麼?”胡雲正經地說。其實心裏一直牽掛著清月,自從那晚在電線杆旁發生那驚天動地、刻骨銘心的事情後,胡雲的心裏時時刻刻沒有忘記過清月,原來隻聽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現在自己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一日不見清月的煎熬,可殘酷的現實更使人如陷火焰山啊!

聽到秋水“耐不住寂寞”的話後,好象這話裏有音,胡雲便追問一句:“這算什麼呢,才出去幾天啊?哪有耐不住寂寞呢?”

“唉!這你就不知道吧?你走後啊,不但有人接你的班幫清月家挑水,前幾天,清月晚上走路過橋不小心掉進河裏日夜有人陪著照顧呢!為了清月還擅自把學生的課都調動了,鬧得全村沸沸揚揚呢!”秋水似乎帶點關心的打著謎語般地說笑著。

“你這丫頭片子,不就是李老師嗎?李老師常去清月家我也撞見過,那很正常,他們都是從城裏下放來的,有共同語言,再者,他們經常互借書籍看,這些我都知道,幫忙挑點水也很正常啊!你不也經常送點什麼菜給清月娘倆嗎?哦,你剛才說清月掉進河裏是怎麼回事?”胡雲突然很認真地追問秋水。

“那倒沒什麼!清月說是晚上從大隊部回家的路上,過橋時不小心掉進水裏的,幸好巡邏過路的民兵,把她救了起來,我還照料了她一晚呢!”秋水數落著說。

“清月她人怎麼樣?”胡雲又追問一句。

“我就說這個嘛!天天有人照顧,你盡管放心哪!”秋水的話裏好象又有點帶刺。

“唉!我說秋水好妹妹,你就別多心哪!當人有難處時,多一個人照顧也很正常的,我懂你,你是為我好,你可別小看了清月,她是一個有原則懂感情的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胡雲故意顯得十分自信的口氣說。

“有一次我還看到他們相互借閱書時,好象裏麵還夾了什麼紙條呢!信不信由你,好了,就當我是狗咬老鼠多管閑事罷了!”說完,便稍帶生氣地走了。

秋水走後,胡雲腦海裏疑雲重重,他甚至想到:難道自己真地看走了眼?真地低估了清月?想不到自己難舍難分的清月,僅僅隻分開了不到十天,就有這麼多傳言。一想到李明,胡雲真有一股子醋氣上升,他想:也好!清月你就和那個李明好上吧!本不知道怎樣麵對你,可恨的李明你雖是乘人之危見縫插針,也算是為我解難吧……

聽到秋水的一席話後,“當晚胡雲幹脆去了大隊部,但就在快到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不對!無論如何應該與清月見一麵,偏聽則暗,兼聽才明啊!這點道理胡雲還是懂的,於是又轉路朝清月家走去。他邊走邊想:怎麼說,清月應該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但秋水又說得那麼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自己本來就對清月與李明的交往有看法,帶著這些疑問,他加快了腳步,隻想早日看過究竟!

進得清月家的門,清月媽好象見到久別的親人,又是“雲仔、雲仔”地親切地叫個不停,又是搬凳子,又是泡茶。反倒清月不怎麼特別熱情,隻是以平常的口氣說了聲:“胡雲哥,出差回來了!”“回來了,你還好吧?”胡雲也似乎不太自然地問了一句,他那往日特別隨便的舉動,今日仿佛也看不到了。

這對平日裏彼此都很自然的人,今天不知怎麼都顯得不那麼自然了。

清月媽泡好茶,便借故說出去串串門,隨著就走了。

好一陣,清月和胡雲都沒說話,還是胡雲先開了口:

“清月,聽說你不小心掉進了湖裏?”

“是啊,還好,剛掉下去,就被巡邏的民兵救上來了。”清月說得很輕巧。

“你今後要少走夜路,特別是一個人最好不要行夜路。”

胡雲關心地說,接著又補上一句:“對了,聽說你是從大隊部回來,那麼晚你去大隊部幹什麼呢?”

“我們是來下放勞動的,大隊領導要我們彙報思想情況,當然要去嘛!”清月說得理直氣壯。

“那也是沒辦法,不過今後有這樣的事,最好邀個伴。”胡雲還是關心地說。

“我不要緊,我的命硬,這不剛掉下湖就有人救上岸了嗎?”清月不在乎地說。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那晚沒碰上巡邏的民兵呢?”胡雲關愛地說。

“沒遇上民兵也好啊!一了百了嘛!”清月有點傷感地說。

“怎麼能這麼說呢?有什麼不能了的?你們娘倆來到這小漁村,雖說是來下放勞動的,可鄉親們沒把你們當外人,都很關心你們啊!”胡雲緩緩地說。

“可大隊部和公社的幹部們未必沒另眼相看。”清月心裏十分不平靜地說。

胡雲似乎聽出了清月話裏有音。

話到這裏,倆人都默默無話,但各自的內心都是百般地激動。

胡雲在想:是啊!為什麼大隊、公社的領導就始終認為他不能與清月相愛呢?

清月想“無論如何,今晚要讓胡雲哥誤會自己,千萬別耽誤他的大好前程,他要與我分手肯定難於啟齒,我得幫他啊!”屋內空氣似乎有點凝固,好一陣都沒發話。

這時清月拉開了話題:“胡雲哥,你是個好人,我很喜歡你,我媽也特別喜歡你,看得出,你也喜歡我,但自從你這次出差十多天,在我與李明的接觸中,我更覺得他適合我,你千萬別生氣,也別怪我,我想清楚了,他的家境與我一樣,他也是下放來到這裏的,可你不一樣,出生貧下中農,根正苗紅,有大好的前途,我深深地謝謝你過去一段時間對我們娘倆的關心關愛!真的謝謝啦!”說到這裏,清月喉嚨哽咽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胡雲聽著清月的話,很不是滋味,一來幾次提到的都是“喜歡”二字,從沒提到彼此相愛。二來直接說出了李明對她更適合,也講出了她的道理。胡雲想,那秋水丫頭片子說的話,還真是驗證了。想到這裏,胡雲既是難舍,更是恨中有獲!他不由得狠心地向清月攤牌了:

“清月,我曾經是愛你的,是深深地愛著你的,可你說隻是喜歡,你沒有真正懂我,也沒有真正接受我的愛,既然今天說開了,那我還是要說,我曾經對李明的吃醋沒有錯,我的直覺是對的,我出去這麼些天,我也聽說了,李明一直在關照著你們娘倆,特別對你是無微不至的關愛著,你溺水的第二天,還將學校停課去陪你,鬧得滿村風雨,你也說了,你們倆都是城裏人,更合適,共同語言更多,我一個漁村的鄉巴佬,確實與你相差甚遠!別的我不多說了,為了成全你們,我從此後,不會為難你們,我也不會責怪你的,我會把我們倆曾經的美好,深深地藏在心裏,留作永遠地紀念吧!”說到這裏,胡雲也流下了眼淚。聽到胡雲這一席話,清月似乎萬箭穿心!她想:胡雲哥啊!你怎麼就這麼容易上當受騙呢?我哪一點喜歡李明?我哪時哪刻沒有深愛著你啊!我有多深的仇、多大的苦可不能對你說啊!這一切的一切,胡雲哥,我都是為了你啊……

清月想著這些,眼淚不停地流淌,她說不出話來,想放聲大哭,似乎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苦和恨!

但她警告著自己,千萬不能讓胡雲哥看出什麼破綻!下定決心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接著胡雲的話題說:

“胡雲哥,今後我們就是兄妹相稱吧!你一定能找到更合適的女人……”清月把想流的眼淚強忍了回去。

胡雲想到清月的變心,難舍的心情似乎消去多半,留下的是順理成章的解脫,他本應十分仇恨李明的,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那恨也消去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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