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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回到漁村,就這樣倔強地勞動著,愉快地生活著,不久加入了共青團,大隊部成立民兵營時,還把他選為了民兵營文書並兼一生產隊民兵排的排長,雖沒什麼大發展,他倒也覺得有點兒小得意。

就在這時,從城裏下放來一對母女,母親五十歲出頭,穿戴比較精致,臉上有少許皺紋,發中也間有銀絲,逢人便滿臉堆笑,但這笑的模樣總覺得有點做作。女兒十七八歲,和漁村的姑娘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瓜子臉,眉毛細得勻稱就像畫在兩隻能說話的眼睛上似的,皮膚白裏透紅,兩隻長長的烏黑發亮的辮子就在溜圓的臀部擺來擺去,與她母親不同的是,她一笑便有兩個迷人的小酒窩,且那形象自然羞答。

聽說是下放來漁村接受鍛煉的,胡雲想:她們又不是知識青年,這下放勞動鍛煉從何說起?

恰好,大隊部把她娘倆安排在一生產隊參加勞動。

女兒叫清月,平時母親就叫她月丫兒,剛滿十七歲,高中未畢業就跟隨母親來到這裏。

牛隊長把她娘倆安排在牛棚旁邊的一間偏屋裏住下,這間偏屋前後三間,大約十平方米,牆壁都是用蘆葦夾成的。牛隊長叫胡雲帶上幾個姑娘小夥為清月家用土磚壘了一個簡易的灶,並叫鄉親們東拚西湊把廚房的水缸、水桶等鍋碗瓢盆基本湊齊,又用幾塊舊船板幫她們在中間房搭起了兩個簡易床,還在後麵小房子裏挖了一個坑,再用磚頭石塊砌成一個簡易廁所……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清月娘倆算是安了家。

秋水還時不時從家裏拿些菜蔬過來,胡雲也常抽空過來幫她們挑水砍柴。

“雲仔,又辛苦你了,快回家吧。”清月媽催促為她家挑水的胡雲說。

“媽媽叫你回去呢!你家裏也有事等著你啊!”清月說

“我家有我爸呢,家務事一般都是爸媽包了。”胡雲說。

“那你為我們又挑水又砍柴的,真是委屈你雲哥了”清月不好意思地說。

“說什麼呢!你們剛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幫幫你們做點小事也是應該的啊!”胡雲說。

因洞庭湖屬於血吸蟲疫區,湖裏的水不能直接飲用,村裏就在村東頭靠山邊打造了一口能供全村人飲用的水井,平時,鄉親們都是收工後或早晨出工前陸陸續續來這口井裏打水,清月家住村西頭,所以打水來回有幾裏路。胡雲見她娘倆沒個男勞力,便不由分說主動把這挑水的活攬在身上。

不知不覺幾個月過去了,清月娘倆本來有些心灰意冷的心境,在胡雲、秋水等鄉親們的關照下,似乎有了點暖意,偶爾,胡雲有事沒事來挑水或砍柴時,她娘倆還真有點依賴感……

有一次,隊上幹漁池(將漁池放幹水),隊長按每個男勞動力一條或兩個女勞動力一條,如果哪戶隻一個女勞力也是一條,如果哪戶一男一女勞力,也隻能分一條,看似不公平,實際上是很公平的,他保證了每戶都能分得到一條魚。

清月母女當然也照這個分配原則分得了一條兩斤多重的鰱魚,清月媽也知道平時沒什麼好吃的,曾多次想留胡雲吃飯,但都難以啟齒,她把魚早早地紅燒出來,隻等胡雲今兒挑完水便留他吃個晚飯走。

魚燒好了,還配了幾個自己後院裏種的蔬菜,可到了平時挑水的時間,還是不見胡雲來。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他很早就和幾個男勞力駕著船進城收大糞去了,可能很晚才會回來。

清月娘倆舍不得吃,把這燒好的魚塊留在桌上,並用一個瀝米湯的簸箕蓋上,準備第二天再留他吃晚飯。

可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簸箕被掀開了,一隻大黃貓可能剛吃完,還用舌頭不停地舔那嘴唇和胡須,那條燒好的紅燒魚隻剩下了零亂不堪的魚刺,見到有人吆喝,“喵”地一聲便竄走了。

清月媽好生氣憤,同時也責怪自己沒防備好。清月看出媽媽的心思,便安慰地說:“吃了就吃了,下次再接胡雲哥吧!”

後來,胡雲得知了此事,一來從心裏領了她們的情,二來也很氣憤,隊上分魚,一年也沒有幾次,這次清月媽好不容易分了一條魚,卻被隊上那隻大黃貓給吃掉了,他心中對那隻貓恨之入骨……

幾天後,那個養貓的大嬸到處尋貓,差不多全村問遍了,卻沒一個人說見著貓了。於是,她氣憤之餘,便把廚房裏的砧板拿出來,擺在自家大門口,邊用菜刀剁砧板,邊破口大罵起來。

“哪個短命鬼偷了我家‘大黃’,一定得不到好死!走路被車撞死,駕船就拋江落河收不到屍……”鄉親們知道這個養貓的李嬸是村裏有名的三個半“老娘”之一,誰也惹不起,見她邊剁邊罵,即使從她門前過,也不敢抬頭更不敢停留。

這時,秋水正拿了些蔬菜什麼的朝清月家走,路過李嬸家門時,見到此情景,當得知是丟失了一隻貓時,她覺得李嬸太過分!罵得太狠毒!氣憤之餘便湊上去說:“李嬸,您老丟了一隻貓也不至於這樣罵人吧!”

“你這死丫頭片子,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劉浪的丫頭就管閑事?你知道我家‘大黃’多乖不?!有了它,我們家一年上頭見不著老鼠,現在它不見了,你來幫我抓老鼠啊!”

“丟了,再養一隻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秋水雖然知道李嬸不好惹,但她此時內心裏的正義感使她忘卻了這些。

胡雲像往日一樣,收了工便來清月家幫忙挑水,當路過李嬸門前時,也聽到她在破口大罵,可他裝著沒聽見,連頭都不偏一下。秋水見和李嬸說不清楚,一回頭看見了胡雲,便一邊喊著“雲哥”一邊離開李嬸,他們一同朝清月家走去。

清月媽在家也聽說李嬸家丟失了大黃貓一事,也隱隱約約聽到李嬸在大聲痛罵,這時見胡雲挑著水,身後還跟著秋水,便立即迎上來,她沒怎麼招呼胡雲,而熱情地迎接著秋水說:

“秋丫頭,你怎麼又送菜來了?真是老吃你家的菜,怎麼好意思呢!”

“阿姨,快別這樣說,你們娘倆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們有,你們就有,還分什麼彼此呢?”秋水說。

“多好的閨女,有你這句話,我們不知有多高興呢!想不到我們是來下放勞動的,還能遇上這麼多好人,真不知怎麼謝你們啊!”清月媽眼裏噙滿了淚花說。

“看上去,你們娘倆都是老實巴交特別善良的人,您老快不要說什麼來這裏是下放勞動的事了”。秋水說。

“哎!閨女,我們就是有千張嘴也說不清楚,清月她爸也真冤枉啊!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認命了 ,萬幸的是遇到了你們這些好人啊!”說到這裏,清月她媽哽咽著說不清了。

站在一旁的清月也控製不住內心的傷感,連哭帶勸地叫媽別哭了。

秋水放下手中的菜籃,胡雲也把挑來的井水倒進了水缸裏,他們都來安慰著清月她媽。

胡雲眼裏也噙滿了淚花,他望著清月娘倆心裏充滿了同情,他見清月和秋水都在安慰清月她媽,自己便悄悄地挑著水桶出門去挑第二擔井水。

從此,這個大黃貓無故失蹤的事,就這樣永遠深深地埋在胡雲的心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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