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兒充斥在口鼻之間,仿佛具有蠱惑力一般,讓他喉頭一緊。
明明糾纏了一下午,隻要她靠近,他的氣息便會紊亂。
他很少會失控,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似乎打破了很多規矩。
寬大的手掌輕輕一推,柳衣的身子如同柳葉一般,落在地上,輕盈地沒有一絲聲音。
“啊......”她叫了一聲,聲音很輕,在月色之下,倒顯得柔媚入骨。
他隻是想推看她,沒想到她身子太輕,本想上前去扶,可動作卻遲疑了。
女人嬌柔做作,莫不是想引起他的憐愛之心?
正想著,卻突然聽見低低的啜泣聲。
垂眸看去,隻見她就地坐下,白皙的玉臂環抱著雙腿,雙肩顫抖,頭埋在腿上,聲音嗚咽,聽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
涼薄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冷靜淡漠。
緩緩地抬起頭,露出哭得發紅發腫的雙目,紅彤彤的眸子如同小兔子一般,模樣越發地惹人憐愛,驚訝地看著他。
“爺?”
他竟然想同她解釋?
兩人身份雲泥之別。
他高高在上,而她低入塵埃,他本可以什麼都不說,可卻說了那麼一句。
驀地,不知怎的,柳衣竟覺得心間一暖,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漆黑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眸間的火焰似乎燃燒了起來,四目相對,蕭縝微微一愣,呼吸一窒。
這女人,果然是個妖精!
“我不趕你出去就是了,今夜你仍舊待在房間裏。”
他莫名覺得胸前一陣躁動,打算如往常一般離開房間。
可剛一抬腳,柳衣便猛地起身,從背後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爺,求你不要走,我害怕,他們都欺負我,隻有待在您這裏,我才能活著。”
淚水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寬闊的背上。
背上不由得一燙。
蕭縝眉頭微皺,這才想明白緣由,原來是受了欺負,怪不得她今日行為如此反常。
他嘴唇翕合,剛準備安慰兩句,可轉念一想,柳衣是老夫人的人,整個府邸,誰敢欺負她?
這不會是她新的計劃吧?
呼吸沉沉,蕭縝不耐地掰開她的手指,回頭目光冷然,“在我麵前耍這些小把戲是無用的,你回去告訴老夫人,我不需要後繼有人!”
“出去!”
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門口,神情嚴肅,表情淡漠。
美眸中閃過一絲驚愕,柳衣張了張嘴,終究是一言不發,從地上站起,默默地朝外走去。
看著那單薄瘦弱的身影,走向門外,蕭縝的眸色一沉。
她今日倒是聽話,平日裏會上趕著往上貼。
門口,婷婷嫋嫋的身影站立,她後背發直,微微垂眸,一副恭敬的姿態。
蕭縝眉頭緊皺,聲音冷冽,“我讓你離開這裏。”
柳衣沉默,一言不發。
淡漠地掃了她一眼,蕭縝語氣沉沉,“你想待便待著吧。”
話音剛落,走過去,將門關上。
砰——
門被關上的瞬間,一股風撲麵而來,吹起柳衣額前的發絲,略顯狼狽。
門外漆黑一片,淡淡的月光灑射在地,微風吹拂,樹枝搖晃,映照了一地的斑駁,在寂靜的夜裏倒顯得有幾分詭異。
月色如水,秋風涼爽,直吹得那嬌弱的身影瑟瑟發抖。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退後半分。
她本就瘦弱,如今站在風中,仿佛下一秒便會被風卷跑。
房間裏,溫暖如春。
案幾年前,蕭縝正默默地看著書,剛準備拿起筆,抬頭不經意地一瞥,看見了門口立著一個蕭條的身影。
即便隻是看到了一個影子,也能夠想象到她此刻倔強的模樣。
下午兩人身體交織的場麵環繞在腦海,蕭縝眸色一沉。
他覺得一切都是被藥物控製,才會對柳衣情不自禁。
而這正中老夫人下懷。
他隻需對柳衣冷酷,想必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
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書本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轟隆隆的巨響,喚回了他的思緒。
緊接著,暴雨如瀑,傾瀉而下。
蕭縝驟然抬頭,突然眸中一緊。
門外人影晃動,她居然還在。
他目光冷凝,眉頭緊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人影的方向,等待著她離去。
雨勢漸大,雷聲轟鳴,暴雨傾盆。
突然,人影轟然倒下。
蕭縝猛地起身,快步走向門前,推開門,在一片雨幕之下,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
她怎麼就那麼死心眼?
蕭縝飛速上前,將人抱起,回到房間內,將她放在了床上。
剛準備起身,手腕卻被抓住。
“別走,不要離開我......”
柳衣口中喃喃,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猶如紙張,眼珠滾動,似乎做了噩夢。
定睛一看,蕭縝這才發現柳衣的後腦勺不知什麼時候磕碰到了,鮮血染紅的枕頭。
他的心驀然一慌。
“來人啊!”衝著門外大叫了一聲,可許久也沒有人應。
蕭縝這才想起,今日他讓玉成休息了。
看來,也隻能他自己去請大夫。
剛準備起身,卻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
一回頭,便看見病床上的女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眸,有氣無力地呢喃,“我害怕,不要走......”
蕭縝嘗試著將手抽開,可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握著。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輕聲安撫,“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墨染的眸子情緒微動,他一把將人抱起,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外跑去。
懷中的女人喃喃自語,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他眉頭微皺,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理解,明知道女人可能隻是裝可憐,可他還是不能置之不理。
他本想出門找大夫,可奈何雨勢太大,隻能讓人去駕馬車來。
正等待著,懷中的女人微動,垂眸淺看,正對上她迷離的雙眸。
“我是見到神仙了嗎?你怎麼生得這麼好看?爺長得也很好看。”
無意識的囈語,讓蕭縝啞然,她這是以為做夢呢?
“他看起來生人勿近,卻是個好人。”
好人?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我想離開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