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允吉！”

“你立刻帶一隊人馬把德勝門附近的百姓全部送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妥當。”

“淇筠，你帶著銀子前往城中各個藥鋪及藥堂，調動可用的藥材及大夫。”

“開美，你堅守正陽門。洪圖，你與咱和其他人帶著淇筠府上的三百甲士，以及其他人前往德勝門，以最快的時間設置機關等阻礙。但凡能用的東西全搬來，爭取這一仗讓闖賊忌憚！”

說完這些，朱元檢猛地抽出長劍，割下衣袍，劃破了手指。

“陛下！”

眾人見狀疾呼出聲。

可朱元檢全然不顧，以血為書，連寫七份。

“國興，拜托了！”

他將血書和絲印交給王國興，隨即深深俯身朝他鞠躬。

“王大伴！備酒！”

很快，王承恩找來了酒。

朱元檢提著酒壇，帶著王國興和李若珪去見了挑出來的三百錦衣衛，將自己圖謀之事說與他們聽，隨即每人分銀二百兩。

“各位，京師生死存亡，咱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你們身上，還請諸位能為留在城中的父母妻兒考慮，求援途中務必慎之又慎，保重自身。”

“若真求不到......”

“陛下放心，我等就算死，也一定把信送出去，不負陛下所托！”

眾人看到了帝王還在流血的手指，看到帝王眼中的殷殷期待，一個個紅著眼眶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後由李若珪帶著六百錦衣衛護送，齊齊朝著城西奔去！

朱元檢目送著王國興等人遠去，將酒碗擲在地上，突然後退一步，深深朝著在場眾人躬身。

“京師危亡，就在咱們幾人手裏了。”

“老哥幾個，動起來吧！”

“陛下！”

“陛下不必如此！臣等受不起啊！”

眾人連忙回禮。

朱元檢微微頷首，沉聲道：“那咱們就君臣一心，同去同歸！”

眾人看到他這般義無反顧拿出兵符和私印，還為此自傷龍體，一個個早就感動的痛哭流涕。

他們當然希望王國興真的能找來援兵，也想帝王能帶著他們能護住京師！

京師......

那是他們的家啊！

“陛下，那老臣呢？”

李邦華激動地再次熱淚盈眶，見他們要動身急急追了上來。

朱元檢深深看了他一眼，鼻間也有些發酸。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邦華那可不就是他的寶嗎？

“咱當然需要你相助。”

他上前兩步親切的挽住李邦華的胳膊，緩聲道：“您老就留在這裏統籌全局，咱會讓章明這小子把前方的消息送過來，屆時就得勞煩您分析一二。”

“臣......臣遵旨！”

李邦華嘴角顫動著朝朱元檢拱手，起身時眼淚早已爬滿了臉龐。

他那個胡作非為的陛下......終於明白他肩上擔的重則了，終於有帝王的氣勢了。

太祖爺啊，您看到了嗎？

您可一定要保佑陛下打贏這場仗，光複大明山河啊！

翻身上馬的朱元檢不知怎得就覺鼻子有些發癢，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眼含熱淚目送自己的李邦華，回頭時眼淚也湧了出來。

這位老人家與其父於萬曆三十年徒步赴公車，第二年高中進士後授涇陽知縣，政績優異本應晉升，卻因東林黨之禍於兩年後才升任禦史。上任時他上書十條關於效法祖宗的用人意見，卻未得到帝王答複。

他這一生起起落落，為政期間直言進諫，撥亂反正，整頓兵政，改善軍製。以所學改變操練方法、慎重選擇將吏、改造戰車、精製火藥、集中武器、責成防官、節約金錢、酌情兌馬、演習大炮等。樁樁件件皆可名垂青史，最後卻因遷都之事遭到魏藻德等人阻攔賦閑在家。

若是當初朱由檢果斷一些，若是......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慶幸的是這樣一位忠臣，直臣，純臣還活著。

這對重生到這個時代的朱元璋而言，是值得高興的。

朱元檢遙遙朝著李邦華拱手，“您老......保重！”

李邦華看到帝王這舉動，渾身顫抖難以自持，伏在地上哭得聲音沙啞。

“陛下......您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朱元檢一行人打馬而去，逐漸被灰暗的天空吞沒......

此時快到阜成門的王國興忽然勒住馬韁繩，扭頭看向李若珪，“成甫兄，你覺得陛下這計謀有幾分把握？”

“這......”

李若珪微微愣了下，隨後目光深深看向遠處，“但眼下隻能這樣，你此去......”

“不是。”

王國興打斷了他的話，笑道：“我的意思是，陛下的策略沒有問題，但是闖賊既然已經知道陛下招兵買馬，肯定首先想到的是陛下要突圍。”

“但如果沒人突圍，那他們肯定會猜到陛下是想死守，咱們這城門未必就能出去......”

“你是想說......”

李若珪頓時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遲疑道：“你是想讓闖賊誤以為陛下要突圍，給他們造成假象，讓他們鬆懈，好為陛下和城中將士爭得時間？”

“對咯！”

王國興猛地拍了下大腿，笑的很是開懷，“反正咱們都是要突圍出去的，何不趁機扮作陛下。隻要能為陛下他們爭得一時半刻，這準備的也能更充分，不是嗎？”

“好兄弟！”

李若珪忍不住連連點頭，稱讚道：“你倒是粗中有細，想的周到！”

“那這樣，待會你直接帶人突圍，我扮成陛下......”

“不行！”

王國興卻連連搖頭，沉聲道：“陛下可說得清楚，待會還需要你從側麵包抄。你要是扮作陛下，那就不能回去，豈不是壞了陛下的計劃。”

說著，他拍了拍胸膛，“這事還是交給咱來辦！”

李若珪仔細一思索，覺得他說的也在理。

兩人見還有些時間，立刻從別處找來一塊顏色接近龍袍的布料，王國興當即罩在了身上。

“兄弟們，等會突圍一定要讓他們認為咱就是陛下，千萬別露出馬腳！”

王國興衝著三百勇士高聲囑咐，眾人齊齊應聲，隨即毫不猶豫提槍上馬直奔城門處。

而此時城外，無數道消息接二連三送到闖賊軍營，李自成有些坐不住了。

“來人，即刻讓探子前往查探，若那崇禎小兒真想死守，今天這京師城就是他的埋骨地！”

“遵令！”

隨著各方人馬開始行動，一場大戰正以無可抵擋的姿態悄然醞釀，隻等爆發那一刻！

危機，隨時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