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雅急忙地帶著圖圖來到了樓下。兩個小家夥吃了早餐，坐在一起看電視倒也安靜。徐雅試探著問小乖關於爸爸的事情，六歲的孩子哪裏說得清楚？除了很久不見之外，她一無所獲。徐雅一個人屋裏屋外忙乎了一番，希望可以找出蛛絲馬跡。這房子樓上樓下的結構一模一樣，王真應該是個勤快人，家裏收拾得非常整潔幹淨，雖然那些布置不合徐雅的口味，但她必須承認，王真挺有品位的。找了半天，一張小乖爸爸照片也沒有，這讓徐雅很不甘心，不過這也側麵證實徐雅的猜測是對的，不管他們夫妻關係怎樣，絕對是有些不正常的。也讓她越發好奇，對於見到小乖爸爸，徐雅有些迫不及待了。

中午過後，小乖吃了點麵條，說累，徐雅趕緊讓他回臥室睡。王真打過電話來，隻是問問小乖的情況，徐雅沒忍住，試探著：“小乖的爸爸還沒有來？”

王真很冷淡地：“他不來也沒有關係，我會早點下班。“

這句話讓徐雅有喪失了今天生活主題的感覺，她不甘心地強調：“你不用早下班的，小乖啥事都沒有。”

徐雅來來回回地到窗戶那裏看了好些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麵又開始風雨飄搖，但車道依然空空，除了一些被雨打落下來的樹葉。徐雅有些絕望，看來今天是無法有機會探究王真夫妻的秘密，她伸了伸懶腰，躺回沙發上，開始想晚飯吃什麼。

門鈴就是這個時候響的，徐雅跳起來，拉住先她一步的圖圖，搶著開了門。感覺是眼前一閃：好漂亮的男人！徐雅有些奇怪，長相一般的王真是如何嫁到這麼帥氣男人的？

趙力看到徐雅，有些發愣：“我是小乖的爸爸，您是？”

“鄰居，鄰居。”徐雅趕緊把趙力讓進門，“小乖睡了，也有一會兒了，要不要叫他起來？”

“不用，不用，我去看看他。”趙力應著，卻不知該往哪間房走。

徐雅看在眼裏斷定這房子趙力應該沒有來過，便指指小乖房間的門。她開始琢磨要如何跟趙力套些近乎，趙力就像一本有著美麗封麵的書，徐雅急於知道內容。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行動，就有鑰匙開門的聲音——王真回來了。

徐雅有些沮喪，隻好帶圖圖回家。不過五分鐘未到，她又衝下來，高聲問：“難得小乖爸爸也在，我們大家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王真看上去很疲憊：“不要客氣，他等會就走的！”

徐雅咯咯的高跟鞋聲終於停了，趙力從小乖臥室出來，看著王真，空氣裏彌漫著靜默，讓人窒息的靜默。

“小乖的手沒事吧？”趙力打破沉默。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王真淡淡地答。

“那，你還好嗎？”

“謝謝，挺好！”死一般的沉默跟著又回來了。

“我還帶了小乖喜歡吃的零食。我去車上拿！”趙力終於又找到一句話。

“不用，小孩子口味一直變的，你訂的很多東西他都不吃了。”

趙力的腳步在王真平靜的話語中停了下來：“哦，那就算了，你告訴我小乖現在喜歡吃什麼我去買！。”

王真的心不知為什麼有絲絲的疼，她想了一下：“你帶他出去時，自己問他好了！”

“我可以帶他出去？”趙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吃完晚飯早些回來就行！”王真依然淡淡地補上了一句，“他喜歡吃CHICK-FLI-A（快餐館名）的雞塊。”

“我知道的，我會的……”趙力似乎激動得有些不知說啥。

從王真家回來，徐雅有些失魂落魄，她那麼積極主動地幫看小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可以知道更多的王真私事。結果一無所獲，應該是有點收獲，這點收獲卻使她的好奇心更強，讓她有不知在何處下手探尋合適的苦惱。她一個人站在窗邊發呆，突然看見趙力帶著小乖出來，對，沒有王真，千真萬確，隻有他們倆父子出門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麵的夫妻卻分開行動，太不正常。徐雅覺得自己有迫切需要談論這個問題的必要。拿著通訊錄翻了一遍，徐雅撥通了大學同學的電話。同學有些奇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言難盡。”徐雅忙著進入她喜歡的話題，“我跟你說，我的鄰居家真的很怪！”

同學在問清楚徐雅回來的緣由後，並沒有順著徐雅的思路往下走，她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道：“你鄰居是有些奇怪，可這畢竟不關你事吧？你還是趕緊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徐雅一下子變成泄氣的皮球：“我也想處理呀，這陳肅強要麼躲著不見，一見就說離婚，你讓我怎麼好？”

同學笑道：“國內這種事情不是多過國外嗎？你怎麼反倒還沒了主意？你找不著老公，小三也找不著嗎？他們不是住一塊嗎？你一出手，還可以一箭雙雕呢！見了小三，知己知彼，也想清楚下一步怎麼走？”

徐雅一聽也是：“可是冒冒然去他們住處合適嗎？那女的還有兩孩子呢！”

同學說：“人家都不考慮你孩子，你還瞎操心人家的孩子？你真是善良得過了頭，都不太像你！”

徐雅給同學的話激得火冒三丈，想自己怎麼會被別人這樣看笑話。她馬上掛了電話，開始找尋找小三的下落，功夫不負有心人，打了幾個電話後，她又收羅到一堆信息，小三的服裝店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名字叫阿玲，福建人，兩個女兒和圖圖差不多大。

徐雅決定直奔虎穴，是不是可以擒到虎子，她難以確定。她的心七上八下，她一直覺得這個世上她最有把握的東西就是她的婚姻，可是走到現在，她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她的婚姻和別人的一樣，千瘡百孔，不知該從哪裏開始縫補？她自己就是一隻充氣老虎，看著嚇人，其實小針一戳，瞬間塌陷，連綿羊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