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最強烈的怦然心動不知如何表述，炙熱的情話不知如何去說才可得以最大限度的呈現？縱有千言萬語，終究無法言說，人的情感在一個極致的狀態下，言語往往會失去力量。

譬如我們歡喜到深處時，情不自禁的落淚或是擁抱他人，通常不會癡傻地喊出“我真的好高興”！而一個人此刻感受到淋漓盡致的快樂，自是笑到合不攏嘴，眼神中都透著笑意，一直笑著無需多言，大家都知道那一刻他是最快樂的人了。就連遇上了心尖兒上的物品、境遇，也都可用“妙不可言”四字相讚。這美妙早已無法用語言表述。

形容巨大的悲傷也是如此，有“悲天愴地”一詞，這極致的悲痛，連站都站不住，哪兒還有開口的餘力？譬如親人的逝去，一夜間家破人亡，悲傷都叫人發不出聲音。就算是程度稍輕一些的鬱鬱寡歡，這個狀態下的我們大約飯也吃不下，自是沒有心情說話。

若說生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激起人將藏於體內的詞語連同臟字一並脫口而出，可一旦上升到憤怒，似是拳頭的衝動。身體的衝動遠比語言來得快。或許滿桌玻璃已碎，或拳頭已落到對方臉上，怒氣因發泄略微消減，才有言語慢慢從喉嚨裏爬出來。

細細想來，人的喜怒哀樂到達一定程度，語言似乎都變得蒼白無力。親人逝去的悲傷，家破人亡的絕望，快樂到極致流下的淚水都在沉默中行進。我們總是試圖多說些什麼，卻常常忽視無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