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媛立馬從地上爬起,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急匆匆趕下樓。
周郴正往外走,司機開車等在門口。
倪媛快步跟上,鑽進車。
她隨身攜帶上了筆和紙,借著窗外稀薄的光線,她寫,“謝謝。”
周郴不屑掃了一眼,繼續看手機屏幕。
倪媛就當她是說過了,一想到終於可以回家,胸口就暖洋洋的。
這麼多天,不知道爸媽氣有沒有消,肯聽她解釋了嗎?
她小心把紙筆跟忐忑一起收好。
車子在倪家停下。
還沒進門,倪媛就聽到裏麵傳來刺耳的哭喊和摔砸。
倪母歇斯底裏的哭喊聲,讓倪媛想起姐姐死的那天,她也是這般傷心欲絕。
“那可是幾百萬啊!這就讓你給敗出去了!這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離婚!”
看到倪媛和周郴出現在門口,倪母哭聲戛然而止,倪父也看過來,先是低聲怨道,“你看看鬧成什麼樣。”而後朝二人走近,擠出笑,“阿郴來了。”
自動忽略了倪媛。
倪媛看著滿屋子淩亂,心裏揪痛,想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倪父招呼周郴到茶室喝茶,“讓你見笑話了,家裏鬧得有點亂。”
周郴沒動腳步,“你是專門帶我來看戲的?”
話是對倪媛說。
倪媛後知後覺,搖頭。
倪母氣勢洶洶朝這邊吼,“誰讓她進來的,讓她滾。這個家不歡迎她。”
隨之而來,是一隻水杯。
倪媛驚嚇往後退了半步。
水杯碎在腳邊,玻璃碴子濺在腳踝,傳來肌膚被劃破的刺痛和熟悉。
前幾天,她被周郴帶回周家時,也是這樣的處境。
不被歡迎,讓她滾。
可這裏,是她的家。
她抑製著,極力吸住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拿出紙跟筆,在上麵寫,“爸,我想跟你們聊一聊,可以嗎?”
她充滿希冀地將紙張遞給倪父看。
倪父臉色一沉,抬手揮開,嗬斥,“有什麼好聊的!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又還有什麼好說的!”
倪媛立馬低頭又寫,想解釋自己嗓子壞了,說不了話。
被身側男人一把奪過,他笑得和煦,微揚起的嘴角像把刀子,有力在她心上劃,“沒聽見麼,你爸說,不想聽。你媽讓你滾。”
倪媛呆在原地看著他。
原來他肯願意帶她回來,並不是出自好心。
她伸手要拿回紙筆,有著自己渺小又固執的堅持。
周郴手一拋,將東西給了倪父,後者厭惡地丟在了地上,笑臉迎上周郴,“阿郴,來都來了,坐下喝杯茶?”
周郴:“這茶,我喝不起。”
倪父微微一怔,很快恢複笑意,“都是一家人,還談...”
“一家人?”周郴笑了,“跟誰?”
倪父麵色有點難堪,仍是堅持說,“姝兒雖然去了,但是在我們心裏早就是一家人了,況且你父親的意思也是讓,”他瞥了眼又蹲身去撿紙筆的倪媛,“她嫁過去,你不介意,我們也很欣慰,能繼續做一家人,實在是緣分...”
周郴好看的臉上浮起怒意,“誰說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