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接上回，這石子扒著窗戶看見兩個身影到了黃大仙背後，所在位置正對著窗戶正麵兒，他清晰的看見這倆人的臉色慘白，更可怕的是他們的五官都是畫在臉龐上，這分明就是兩個裱糊匠做的的紙人，怨不得能從門縫擠進來呢，正麵看著寬大，側麵厚度隻有一拳。石子這小子看了一眼直接癱軟在牆根，幾乎昏厥，想爬起逃跑可這腿軟的似麵條，怎麼也起不來，又兜著一褲子尿，自思要是讓這黃姥姥幻化的大仙聞見估計也沒命活了，不如碰碰運氣喊兩聲救命，看能不能讓早起挖泥鰍的漁民路過聽見。

想到這石子憋足了氣就想喊叫，可能是驚嚇太過，這喉嚨裏就像卡了魚刺，聲帶痙攣了，嗷嗷了試了幾聲那是喊不出來，俗話說麻繩先挑細處斷，噩運愛尋苦命人，就在他在玩命幹嚎出不來聲響的時候，先前他扒著往庫房裏偷看的那扇窗戶，可就從裏麵往外打開了，借著月光看的清楚，一張畫著五官的紙臉從窗戶裏慢慢探了出來，探出了頭還機械的扭動像是找尋什麼，這糊紙人的工匠想來也是技藝一般，這五官畫的極為粗糙，眼眉畫的特別粗比鼻子都寬，嘴也就點了個紅點意思了一下，平時要是擺在裱糊店裏那是肯定沒人買。

可憐石子抬頭看見這麼一位從窗戶裏奔外爬，那是肝膽俱裂啊，可能是劇烈的驚嚇導致了大腦休克，隨著他嗓子裏一口濁氣終於呼出，“嗷”的一聲，直接昏死了過去。

待到他醒來已經在倉庫內工作室的床上，這工作室早就改成了黃姥姥的臥室，床頭還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清水，石子睜開眼睛，看清了在哪，自己低頭看了看尿濕的褲子也被換洗了，就掛在了窗前，這地方他哪敢多留，掙紮著剛想爬起，這時候臥室的門可就開了，黃麵姥姥一言不發的進了屋，徑直走到床頭端起水就要喂給他喝，他心裏認定這黃姥姥就是妖魔幻化，眼見這位要喂他水那哪裏敢喝，差點沒又昏過去，人有急智，這危機關頭石子想起幼年時曾在街頭聽過一些傳說，說是碰見討封號的黃大仙要說吉祥話，說它像神仙什麼的助它修行，或者要臭罵破其法力，可這位明顯都修煉成了人形了，那道行指不定多深呢,這方法估計也不管用，但危機關頭管用不管用的也要試試，想定了石子顫顫巍巍的衝給他端水的黃麵姥姥喊道：“姥…姥姥，我看您像…像個屎殼郎、驢糞球，您不要害我啊。”雖然這是想罵街，但可能是太過畏懼了，罵的語氣那是夠了卑微客氣了，還用的敬稱您。

黃姥姥聽他這話那顯然是沒被破了道行，聽到他如此說那是沒憋住笑出了聲，一向少言寡語的她衝石子說道：“後生你每天往來送貨不易，有什麼要求，直接和姥姥提就行，何必去偷看？你是想學本事？”

石子見自己那兩句話也沒作用，姥姥目前也沒害他的意思，那是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床，衝著姥姥就磕頭道：“姥姥，我不知您是妖…不對，不知您是大仙大神，您不要吃我，留我命在，我絕不把您的秘密聲張出去，還給您接茬送柴米油鹽，您老饒我一命啊。”

那姥姥也不再言語，把水送到跪在地下的石子麵前說道：“喝點水，定定神吧，我不是什麼神仙妖怪。”

石子不敢接水說道：“我知道您是東北來的，您是不是地仙？還是出馬的大仙？”

姥姥說道：“懂的不少啊，後生也知道正仙不出馬？你看見了黃鼬認定我是出馬的地仙精靈了？嗬嗬，不是不是，我不是黃家人，也不是下茅請精靈的道士，還不至於上身積善緣，你放心吧我不會害你”。

石子苦兮兮的哀求道：“姥姥您別騙我了，您幻化成大仙控製兩位紙…紙先生搬糧食我都看見了，您真要滅我的口也沒辦法，要不您動手吧，要殺要剮隨您，別把我做成紙人推磨讓我不能托生就成。”

黃姥姥笑道：“後生啊，我要真是什麼精怪還能混在村裏小二十年不被發現？你真高抬我了，你喝點水坐好休息一下，一會跟我過來我給你講講那黃鼬和紙人的由來。來吧我定不會害你”。

石子聽了姥姥的言語說不會害他，心思稍微定了點，那紙人黃大仙嚇的他丟了半條命，這眼下不信姥姥的話也沒辦法脫身，隻能硬著頭皮喝了點水，顫顫巍巍的起身，坐回到床上休息。

過了片刻，黃姥姥說道：“後生你這些年送貨取貨的也沒見你手腳不幹淨，這扒窗戶偷看是想幹什麼？”

石子是不敢扯謊，一五一十的把心裏所想說給了姥姥，什麼想學點手藝以後致富，好奇姥姥怎麼自己搬糧想看看什麼的。姥姥聽了點了點頭，說道：“你想學跟我直接說就成了，不至於費勁，唉，也是咱娘倆的緣分，你跟著我來吧。”說罷那是招呼了一下石子，背手轉身出去，示意讓他跟著。

石子能有什麼反駁的餘地？隻能老老實實跟著黃麵姥姥出了臥室，先前說了這臥室原先工作室改的，就在碼糧的大庫側麵，一個玄關兩道門，出了門一拐彎就是糧倉之內，黃姥姥在前麵緩緩帶路，石子在後麵垂頭喪氣的跟著，心裏還是認為黃姥姥就是那黃鼠狼成精，可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能有什麼辦法。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糧庫，裏麵早沒了什麼黃大仙、紙片人，黃姥姥也沒停下帶路的腳步，一直朝正門走，嘴裏念叨著：“後生，時辰不早了，麵應該磨好了，和我去取麵，到了那你就都懂了”。

待到二人出了糧庫，走了幾十米就到了磨坊，磨坊獨立於整個建築，單其另的建在了西北角，還沒走進去在門外石子可就聽見裏麵“嘎吱嘎吱”的推磨聲，這黃姥姥又沒有牲口又是一人獨居，這是誰在拉磨？想到這節這小子可又吃不住勁了，渾身顫抖就想著要逃走，可他這腿還沒緩過來勁，想跑也邁不動步，就站在原地哆嗦。黃姥姥回頭看見他這熊樣，苦笑的搖了搖頭，衝他說道：“你這小子怎麼老哆嗦？發病了？年紀輕輕的真不像話，放心吧，我不是歹人，你動動腦子，要想要你的命在你昏迷時候能成，能讓你醒過來麼？”石子聽了姥姥如此說，自下想這話也有道理，加上這時候天已經大亮，看了看日頭，估麼著昏睡了幾個小時已經臨近中午了，什麼妖魔邪祟能在大白天的作怪？壯了壯膽，硬著頭皮就和黃姥姥進了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