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放了筷子,抿了抿嘴:“安樂最喜歡吃這些了,要是她在,一定比現在熱鬧多了。”
“我身有些累了,和你爹先回屋了。”
阿兄輕笑了一聲,看了眼裴長安。
我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也實在吃不下了,於是尋了個借口起身離開。
我走後,衛安澈咋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動著桌子。
“你還真把她當你妻子了?”
裴長安眼眸漆黑,聲音冰冷:“她也配?”
衛安澈這次停下手中的動作,冷笑一聲:“你知道就好,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就算不娶我妹妹,也不可能喜歡上這種鄉野女子。”
裴長安眼眸漆黑,閃過一絲怪異,隨後開口:“我怎會喜歡上一個大字不識的粗人。”
衛安澈敲打著他:“你別忘了,就是這個賤人逼走了安樂,搶走了她的位置,你要好好的折磨她。”
裴長安扯了扯嘴角:“當然,不然我娶她做什麼?”
下人過來添置東西,卻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裴長安濕了一身,連忙脫下外套。
衛安澈瞥見他裏麵的衣服:“你何時帶的香囊,我怎沒見過?”
裴長安下意識的摸了摸:“忘了,府裏下人做的。”
隨後披上一件別的外套,吩咐下人進來。
“對了,這是我給安樂準備的禮物,她喜歡裙子,我托人定製的。”
衛安澈接下禮物:“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她的,到時她離開的這些年的生辰禮物如數給她。”
裴長安心不在焉的喝著酒。
“你先喝著吧,我出去透透氣。”
我遊走在將軍府裏,誤打誤撞進了一間屋子。
我也不知這是那裏,以往我在府裏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的,他們不讓我亂走。
屋裏還有些微弱的光,我走進去。
裏麵的場景讓我大為震驚,居然......
滿牆的都是阿姐的畫,桌子上也堆滿了各種稀奇百貨,金光閃閃的衣物發飾。
窗戶開著,一陣風吹進來把角落的燭火吹倒了。
火勢迅速蔓延,我慌張的跑去想把它弄滅。
我聽到外麵有人大喊走水了。
門被人一腳踹開。
阿兄一臉陰沉的走過來,惡狠狠的攥住我的手。
“阿兄......”
“住口!你沒資格這麼叫我!”
火被下人撲滅了,裴長安也進來了。
“怎麼回事?”
阿兄撒開我的手,看向裴長安:“你的好夫人要把這房間燒了。”
我急忙解釋:“我沒有,是風把燭台吹倒了,我想滅火。”
衛安澈譏笑一聲,好整以暇的看向裴長安。
我走近,慌不擇亂的開口:“夫君,我——”
“啪!”的一聲,裴長安打在我的臉上。
我錯愕的看著他。
他怒氣衝衝的按住我:“江橋,我知道你歹毒,可我已經娶你了,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欺負安樂,今日是她的生辰,你連她的畫像你都不放過,你怎麼這麼狠毒!”
我無力的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
爹娘也聞聲趕來,來到被燒毀的畫,娘親一下沒站穩,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一臉凶相的看想我。
“你怎能如此惡毒啊!”
爹爹歎息一聲,滿臉無奈。
我,我惡毒嗎?
我隻是想救火而已。
我看向周圍,有爹娘,有阿兄,有裴長安,還有香蘭。
怎麼他們的臉上都是厭惡呢。
我,我怎麼了?
衛安澈扶著母親,厭惡的看向我:“你搶了安樂的一切還不夠嗎?你們民間的女子都像你一樣恬不知恥嗎?”
我看著他,原來他不是沒有別的表情的,可他為何要這樣看我:“我沒有,阿兄......”
“別叫我阿兄!我姓衛,你姓江,你不配!我隻有一個妹妹那就是安樂!”
“你搶了她的爹娘兄長還不夠,又搶了她的夫君,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我搶了她的夫君,我茫然的看向裴長安,原來他是她的夫君。
那我,那我算什麼?
這個家裏都是壞人,我想走,想離開這裏。
兄長攔住了我:“誰讓你走的!你在這裏跪一晚上!為安樂贖罪。”
母親歎口氣:“上家法吧。”
裴長安瞳孔放大,裏麵翻湧著不明的情緒,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卻一直沒有說話。
裴安澈想扶著她坐下,母親搖搖頭。
“年紀大了,見不得這些血腥的畫麵,你處理就好。”
我第一次反抗,努力掙紮著試圖掙脫出來。
衛安澈看了眼下人。
侍衛按著我的身體試圖讓我跪下。
我不肯,阿兄隨手拿了根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我的身上。
我被迫跪了下去。
6.
晚上,風好冷,鮮血早已經凝固了似的,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每次要閉上眼睛時旁邊的侍衛就會潑一盆冷水下來。
這樣潑了好幾次,我似乎終於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裴府了。
身邊沒有一個人。
屋裏生了炭火,該是暖和的,可我怎麼覺得那麼冷呢,腿也好疼。
我想下床去找人,可雙腳剛著地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