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努力爬到門前拍打著：“來人！來人啊，救命！救命......”

門口的侍衛聲音嚴肅：“夫人，小侯爺說了不許您出去，您就好好反省吧。”

最後我已經沒有力氣了，眼淚因為疼痛被逼了出來：“好疼，好疼啊......”

那一夜，我疼了一夜，哭了一夜。

原來都是假的，我以為我有家人了，有親人了，一切都是假的。

我像提線木偶一樣躺在床上，倒數著生命的倒計時。

幾日後裴長安來找我。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可知錯？”

我拿起一張紙遞給他。

這些日子來，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幹。

我翻了好多書，努力學習寫字。

雖然說不上好看，可終於能寫出和離二字了。

裴長安看到內容後瞳孔一縮，厲聲開口：“我告訴你，想和離不可能。”

“你的罪還沒贖幹淨呢，安樂一日不回，你變要受一日的罪。”

“你這字…倒是真醜，怪不得你爹娘兄長都不要你，和安樂相比，實在是下下品。”

他鬆開手甩開袖子離去，我倒在了床上。

怪不得他們都不要我......

我見過阿姐寫字，她長的好看，寫的字也很好看。

還會吟詩作對，聽說是京城裏的第一才女。

往常她很喜歡找找朋友連帶著我也要過去，她和朋友講詩詞，談古今，我很少和她們說話，隻是默默地聽著。

我聽不懂那些，也不會張口就來的詩歌。

在她們麵前，我很自卑。

我忽然想起，有人說過裴長安是才子。

阿姐又是才女。

是這樣…是這樣......他們才是一對。

以前我沒有家人，可現在，原來我連自由的沒有了嗎？

這幾天府裏很熱鬧，不知道怎麼了。

我聽到外麵有有人在大喊，外麵有些吵鬧。

“衛大小姐回來了！”

我怔愣了很久。

阿姐，阿姐回來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等待著裴長安主動來找我提和離的事。

可先等來的是阿姐。

她一下跪在了我麵前，緊跟著而來的裴長安扶起她。

“安樂，你不需要道歉！是她欠你的，要道歉也是她和你道歉！”

阿姐哭著開口：“阿喬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辦法，我不想回來的，可我實在是想爹娘兄長和長安。”

我躺在床上沒有說話，兄長和裴長安一左一右在安慰她。

阿姐哭的梨花帶雨：“我沒有爹娘和哥哥了，長安也成親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爹娘，你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安樂可以當你們的丫鬟，給你們端茶倒水。”

衛安澈舉手發誓：“妹妹，安樂別哭，哥哥發誓此生隻有你一個妹妹，爹娘也隻有你一個女兒，你從小嬌生慣養的我們怎麼舍得讓你端茶倒水。”

端茶倒水......

我經常做這事。

他以前說作為妻子，作為女兒，為家人端茶倒水是再正常不過的。

原先我也這麼以為的。

那時他們給我請了嬤嬤，每次我都要端著滾燙的開水來來回回走好幾趟，每次沒拿穩都要被打手心。

我以為都要這麼做的......

香蘭也說作為將軍府的女子，必然是要規規矩矩的。

原來是騙我的。

母親跟了過來，聲音極其嚴肅：“我看誰敢趕你走！你姓衛，是我衛家的人！一個外姓人還想趕你走！”

我茫然的看向他們，心裏已經被刺痛的流滿了血。

阿兄的表情是那麼溫柔，那麼小心。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他也會喊妹妹。

以前在雜耍團的時候，裏麵就有一對兄妹。阿清和阿玉。

他們和誰關係都不好。

可是他們感情很好，他對妹妹很好，有人要欺負阿玉時，阿清總會擋在前麵。

阿玉經常在我麵前炫耀她哥哥。

那時，我好羨慕啊。

有哥哥真好，可是我沒有。

後來我找到爹娘了，我還有個哥哥，我哥哥比阿清高，比阿清好看，還很優秀。

我想，我肯定比阿玉幸福。

是不是我太貪心了才會這樣......

7.

裴長安尤其生氣，咬著牙怒視我，卻沒和我說話。

而是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我娶你，安樂，我娶你。我馬上和她和離。”

我釋然的鬆了口氣，一切都結束了。

衛安澈卻阻止了。

“不可！不能休妻，至少現在不能。”

裴長安看著他，滿是不解。

衛安澈開口了：“你現在休妻娶妻，別人會怎麼想，會怎麼看待安樂。”

原來…原來是這樣，又是為了衛安樂。

裴長安點點頭，在她身前護著她。

“江橋，有什麼你衝我來，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安樂，我絕不手軟。”

阿兄死死的的盯著我，手裏的佩劍緊緊握著。

那樣子，好像我會傷害她一樣。

可明明，受傷的是我。

我的身子早已壞掉了。

我哪來的力氣傷害她呢。

8.

回到侯府裏，我多日都躲在房中，隻有這一片是屬於我的，無人打擾。

外頭難得的好天氣，我掙紮著起身活動活動腿腳，這幾日好不容易能勉強站起來了，我不能在一直躺著了。

於是我便做了個風箏在花園裏放。

我看到了衛安樂，她穿的很高貴，頭上帶了好多釵子。

她主動上前同我說話，可表情實在戲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