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想開口問問外麵是誰。
又立刻想到,應該不是人。
聽說熊會學著人的樣子站起來,甚至有的還會招手。
我立刻屏住呼吸,整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還好熊不會拉拉鏈。
它扒拉了我帳篷兩下,然後不耐煩的拍打起來。
我嚇得全身都在打哆嗦,手腳不受控製地顫抖。
好在熊對這個帳篷的興趣也就一會兒,它玩了一段時間,發現沒什麼好玩的,就走了。
熊走了我也不敢出來。
有的熊很聰明,會假裝離開,等一會兒看看有沒有人出來。
這頭熊沒有什麼耐心。
它走了不到十分鐘又返回來,猛地拍了帳篷兩下。
我屏住呼吸。
生怕它鋒利的爪子抓開我的帳篷。
還好沒有。
熊又離開了。
我這次等了半個小時,才敢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
外麵伸手不見五指。
恍惚中,我聽到一聲狼吼。
就是這一聲吼叫,我連忙從帳篷裏鑽出來。
不要命地往下山的方向跑過去。
也許是求生欲太過強大,一個小時的山路我跑了半個小時。
狼嚎離我越來越近。
我回頭,對上十幾雙綠眼睛。
在即將絕望時,我終於看到了燈火。
我興奮地朝那個方向跑過去。
忽然一個趔趄,我磕到石頭。
整個人像個球一樣,往山半腰滾下去。
滾下山的過程不好受,我感覺到全身像是被石頭碾過一樣。
尤其是停穩之後,腿那裏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與此同時,我滾下山巨大聲音引起了山下村民的注意。
五分鐘後,有人發現了我。
救護車來得時候,媽媽也趕來了。
她看到我一身狼狽的樣子,開口就問:“你怎麼回事?”
我還沒開口,旁邊的警察叔叔就問她:“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讓孩子在山裏過夜呢,這山上多危險你知道嗎?”
麵對警察叔叔的質問,我媽訕訕回答:“她日子過得這麼舒服,還總說累,我是想讓她吃些苦頭。”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都往她這邊看。
其中一個人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吃苦教育這一套,讓孩子在危險的山上過夜,到底是不是親媽!”
我媽平日裏就愛吵架,“我自己鍛煉我自己孩子你管得著嗎,更何況我也一直在山下守著沒走啊。”
她所謂的在山下守著,是指在民宿裏睡覺。
眼見要吵起來,警察叔叔打斷兩個人的話。
“好了別吵了,你女兒的腿斷了,趕緊去醫院吧。”
在警察叔叔的催促下,我終於上了救護車。
在車上,我媽還生氣,說我是故意把腿摔斷的,就是為了不想繼續吃苦。
語言太過刺耳,就連醫生也看不下去了。
“你在說話就下去。”
我媽噤了聲。
我看了她一眼,越想越委屈。
撇過臉,眼淚掉下來。
到了醫院拍了片子,醫生說需要做手術。
我媽這才緊張起來。
在一邊問醫生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醫生解答完問題,我媽就簽了手術同意書。
我被推進手術室。
我想這下我媽說不定會消停一段時間時,一股劇痛從我腿那裏傳來。
“疼疼疼,醫生你不給我用麻藥嗎?”
醫生硬生生在我腿上劃開一道口子,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給我用麻藥。
醫生“啊”了一聲,“你媽說你對麻藥過敏。”
我欲哭無淚,立馬明白了我媽的意思。
我連忙說沒有。
主刀的醫生大驚失色,“這怎麼能說謊,不打麻藥做手術你不得疼死。”
於是又安排一個醫生去找我媽簽字。
那醫生很快回來,麵漏難色:“黃清清媽媽說不用麻藥。”
主刀醫生皺眉:“為什麼?”
那個醫生看看我,咬牙說道:“她說想讓孩子吃點苦,長長記性。”
手術室裏的人麵麵相覷,每個人表情都很精彩。
恐怕他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家長。
最後還是主刀醫生問我:“黃同學,不用麻藥的話,你能不能堅持住?”
我直接就哭了,“醫生不行的,不用麻藥我會疼死,你讓我給媽媽打個電話,我跟她說吧。”
在我的央求下,醫生同意我給媽媽打電話。
電話接通,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我求求你,你讓我用麻藥做手術好不好,不用麻藥,我會疼死的,你讓我用了麻藥,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我懇求她。
希望能喚起她內心對我的愛。
誰料我說完,那邊冷笑一聲。
“黃清清,你怎麼這點苦都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