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做個手術,還打什麼麻藥,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你這種條件,摔斷腿了都是養養繼續幹農活,能做手術就夠幸福的了。”
說完這句話,媽媽直接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
她這番言論,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到了。
主刀醫生麵露難色的看著我,心疼的問:“清清,你今年有十八歲嗎?”
我說:“我還有一個月才過十八歲生日。”
麻醉是需要簽字的。
我明白醫生的用意,滿了十八歲就可以自己簽字了。
其中一個護士忍不住抹了抹眼淚,“不然我去跟她談談,同是做母親的,實在不行我把麻醉的錢出了。”
我開口:“不用了阿姨,我家不缺錢,你們就這麼給我做手術吧,我媽不會答應的。”
說完我閉上眼睛。
我聽到有人抽泣的聲音。
手術還是開始了。
醫生動作很輕,可畢竟是要把斷了的骨頭再接上。
就算是動作再輕,我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
整個手術室安靜至極,隻有我一聲聲慘叫。
我被痛暈過去,又被另一個衝擊疼醒。
來來回回。
手術做完,我出了一身汗。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醫生把我推出手術室時,握著我的手問我:“需要幫你報警嗎?”
我搖頭。
報警沒用的。
之前鄰居看我過得太慘報了警。
警察來了之後,教育了一頓媽媽。
媽媽嘴上說著會改。
可警察離開之後,隻會變本加厲。
她是我法定上的監護人,也沒對我使用暴力,所以很難逃離。
傷口太疼了,到了病房之後,我也很難入睡。
媽媽在一邊給她朋友打電話,說起我手術不用麻藥的事,一臉得意。
“我就說這辦法有用,這孩子出來以後眼神堅毅不少,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她那股嬌氣磨平了。”
媽媽沾沾自喜打完電話,低頭對上我的眼神。
她被我眼神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平靜地開口:“媽媽,這麼折磨我,你很開心嗎?”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這是在鍛煉你,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現在不理解,以後一定會感謝我的。”
我祈求在媽媽臉上找到一絲心疼或者後悔。
可她依舊是那副我是為你好的模樣。
我以前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執著我吃苦。
我現在明白了。
她就是覺得自己吃過的苦,如果我不吃就不公平。
想清楚這些事後,我心突然定了下來。
養了一個月,我終於能出院了。
醫生建議我在家再養一個月。
出了醫生辦公室,媽媽還沒開口,我主動說:“媽媽,你把我送學校去吧。”
媽媽看我眼神很是驚喜,她以為我會不願意去學校。
畢竟我們現在是高三了,在家複習也一樣。
我低頭,一臉乖巧,“媽媽,我想過了,你說得對,我不能活得太安逸了,我應該向你學習,不怕吃苦。”
媽媽一愣,直接抱住我。
“清清,你終於體會到媽媽的良苦用心了,媽媽真高興。”
媽媽。
你高興得太早了。
從那天開始,我主動要求吃苦。
媽媽要給我買輪椅,我說不用,我拄拐走路去上學就行。
鄰居見了心疼我,說要早上開車帶我去。
媽媽卻罵道:“你們看我女兒這麼懂事嫉妒是不是,我女兒剛改好一點,你們就又要讓她墮落,如果她再次變得嬌氣,我跟你們沒完!”
鄰居被罵的臉紅脖子粗,扭頭就走。
媽媽說時期特殊,給我漲點生活費,在學校吃點好的。
我嚴厲拒絕。
“媽媽,你不應該縱容我,養好不易,養壞很容易。”
媽媽聽了覺得有道理,摸著我的頭說:“你真得長大了。”
放學回家,我熬夜學習。
把燈關掉了,點上蠟燭。
媽媽進門看見了一愣,“清清,這樣費眼睛,還是把燈打開吧。”
我義正言辭:“不,媽媽,我知道你們小時候條件艱苦,連蠟燭都沒有,都是靠月光學習,我有蠟燭已經很幸福了,我很滿意。”
媽媽點點頭。
“清清,你早這樣懂事多好,這點電費媽還是舍得的,還是別點蠟燭了。”
她跟我說不用點,我還是堅持要點。
最後媽媽坳不過我,走了。
走之前她嘴裏嘟嘟囔囔:“這孩子,不會是吃苦吃魔怔了吧。”
我看著那蠟燭。
媽媽怎麼會覺得我點蠟燭是為了吃苦呢。
蠟燭這東西,明明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