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後,本就偏冷的山裏顯得更冷了。
我在帳篷裏坐了一個小時,琢磨著媽媽上了車,便動了身。
傻子才會在山裏呆這麼久。
可我憑著記憶往山下走,到山腳看到有人的腳步。
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見媽媽喊我的名字。
“黃清清!”
我的耳朵被人擰住,我抬頭一看,對上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死丫頭,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我特意在這裏等著你呢。”
她拉著我往山上走。
我掙紮著:“我不去,要去你去,山上全是蟲子。”
話音剛落,我媽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黃清清,你太嬌氣了,你能不能懂點事,我讓你吃點苦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爸已經死了,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吃得更多,我這是讓你提前適應社會的殘酷。”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毛病。
剛開始媽媽就是這套說辭教育我,說害怕她那天不在了,我心裏脆弱受不了欺負。
嚇得我連忙抱住她,問她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她說沒有。
我還覺得她故意瞞我,這麼做確實是為了我好。
一開始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去菜市場撿爛菜葉子,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夏天頂著太陽去撿瓶子。
直到我要買校服她說買校服浪費,讓我去找認識的學姐要二手的,她自己轉眼做了一套一千塊錢的美甲。
我發現媽媽不是身體出問題了,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反抗過。
她卻說:“我的錢,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就是沒吃過苦,不知道錢有多難賺。”
胳膊擰不過大腿。
我被媽媽拖著上了山,她對我說:“下山的路隻有這麼一條,我就在山下等你,我勸你不要亂跑,這山上什麼東西都有,亂跑小心被熊吃了。”
原來她知道這山上有熊啊。
我崩潰了。
“我不亂跑,熊就不來了嗎,如果它來了,把我吃了怎麼辦?”
“哪有這麼多如果。”媽媽厲聲嗬斥我,“我看你就是不想在這裏待著,你乖乖聽話,在這裏呆上一天一夜,我就把你生活費提到五......不,兩百一個月。”
聞言,我猶豫了。
因為生活費一個月隻有五十塊,所以我連衛生巾都買不起。
我隻能在網上買散裝的衛生巾,然後在上麵放紙,來一次例假隻舍得用一個。
某次被舍友發現了,她看我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從哪之後,就更沒有人願意接觸我。
甚至我的上鋪還去提交了轉宿舍申請,說害怕傳染上婦科病。
如果提高到兩百,我就有錢買衛生巾了。
我有些心動,不再反抗。
乖乖進了帳篷。
媽媽卻不怎麼滿意我這個舉動。
“我就知道你這個死丫頭是為了要錢。”
我不理睬她的冷嘲熱諷,隻希望她能說到做到。
媽媽走後,天很快就黑下來。
外麵常常傳來響動,還有各種叫聲。
我又渴又餓,卻不敢出去找水喝。
聽說河水裏有寄生蟲,吃了要拉肚子。
馬上就要冬天了,山裏根本就沒有什麼成熟的果子,隻有成熟的葉子。
我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祈求這個晚上快點過去。
隨著夜晚變深,我也漸漸睡著。
但我睡得不沉。
所以當帳篷被人推動的時候,我立即就醒了。
一睜眼,帳篷外麵站著個高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