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祁聿禮電話打進來時,我麻藥剛過,疼出了一身冷汗。
接起電話,一個活潑嬌俏的女聲傳來:“對不起呀,南笙姐。”
“不知道我朋友是怎麼傳的話,我就是個普通擦傷,結果阿禮不分輕重就跑來了。”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罵過他了。”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她的嬌嗔,
“你說你也真是的,怎麼能就這麼把南笙姐丟在手術台上。”
“回去後一定要好好跟她道個歉。”
對麵傳來一陣窸窣,似乎是祁聿禮抽走了手機。
“醫院裏最不缺的就是醫生,可你出事時身邊就你自己。”
“事情的輕重緩急,南笙分得清。”
與此同時,許曼純朋友委屈的聲音也響起。
“我隻是說你出了車禍,他就急得掛了電話。”
“關我什麼事啊?你倆膩歪別牽扯到我。”
我突然覺得傷口疼得讓人惡心。
胸口也被壓得發疼。
開口時,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尖銳,
“祁聿禮,你們倆不要臉那是你們的事,但是能不能不要來惡心我?”
幾乎是話音剛落。
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祁聿禮暴怒的指責,“顧南笙,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為了不讓你誤會擔心,曼純剛包紮好傷口就立馬給你打來電話。”
“你不記好就算了,還嚇她,真是不知好歹。”
心口泛起細密的疼。
我一聲不吭地掛斷了電話。
祁聿禮卻不依不饒,消息接連不斷發了過來。
“什麼時候養得破毛病,一言不合就掛電話,你的教養是被狗吃了嗎?”
“早知道就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曼純也就不會被你嚇哭。”
“顧南笙,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攥著手機的手還在輸液,此刻失了力氣般垂下。
盡管再不願承認,可我心裏也明白這段婚姻或許就要走到盡頭了。
......
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這期間,祁聿禮沒有來看過我一次,甚至關心的消息都沒有一條。
雖然已經對他死心,但情緒還是不受控製地失落起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出院回到家時,正好撞見許曼純洗完澡出來。
她穿著真絲吊帶裙在冰箱前喝牛奶。
白色奶漬沾染了她嘴角。
祁聿禮站在她麵前,拿著紙巾小心幫她擦拭。
目光交彙,兩人相視而笑。
自然而又溫馨。
我站在門口,靜靜地欣賞了許久,他們才發現我。
兩人都愣了一下,很快,許曼純腳步輕快地向我走來,
“南笙姐,你今天出院嗎?”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祁聿禮,又轉頭看向我道,“抱歉南笙姐,阿禮不是故意忘記的,他隻是不放心我。”
嘴裏說著抱歉。
眼神卻帶著挑釁和幾分憐憫。
讓我感覺像有一股悶氣堵在胸口,黏糊沉重,喘不上氣。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緊盯著祁聿禮,問他要一個解釋。
“曼純的工作有調動,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
祁聿禮稍稍抬了抬眼,語氣淡淡的,聽上去卻毋庸置疑:
“她一個小姑娘住酒店不安全,就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