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護士推進手術室時,祁聿禮剛把手套丟進了垃圾桶裏。
他神情焦灼,緊急叫停了我的手術。
“我做不了這台手術了,你們去找陳醫生來替我。”
鑽心的疼痛從腹部襲來。
我渾身顫抖,冒起了冷汗,咬著牙去抓他的手,“什麼意思?”
“你,你不準備給我動手術了嗎?”
祁聿禮急切地打斷我,
“曼純她出了很嚴重的車禍,我必須得過去看看。”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可是,我現在就躺在這裏等你給我動手術......”
眼前陣陣發黑,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我固執地拉著祁聿禮的衣袖不放,希望他能打消離開的念頭。
可祁聿禮卻毫不猶豫地推開我的手,
“你就是一個小手術,可以等別的醫生來給你做,曼純那邊卻等不了。”
“我必須得趕過去,南笙,你懂點事,別在這個時候跟我鬧。”
說完,祁聿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顧我白得像鬼的臉色,不顧我的聲聲哀求。
甚至沒有過哪怕片刻的猶豫。
我的心墜入穀底。
又是一陣劇痛,伴隨著喉嚨泛起的血腥味。
我終於支撐不住,身子軟綿綿的,從手術台上癱倒下去。
迷迷瞪瞪之間,有無數人圍著我。
好多陌生又慌張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不好!”
“患者出血量太大,出血速度加快,情況危急!”
“快快!去把陳醫生喊來,馬上準備手術!”
無盡的黑暗包裹住我,眼皮沉重得厲害。
夢裏,我好像回到了過去。
我和祁聿禮是青梅竹馬,曖昧的情愫自小就縈繞在我們之間。
後來我家出現了一些變故,不得已要送我出國。
離開那天,祁聿禮紅著眼圈來機場送我,“南笙,我會等你回來。”
“不管多久,我都會一直等著你。”
就因為這句話。
最難熬的那些日子,我一個人也硬生生撐下來。
原本需要五年才能完成的課程被我用三年時間修習完。
可我回國時,祁聿禮的身邊卻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
是他同校的學妹,叫許曼純。
回國後,在我的接風宴上,有人忽然跟我提起她。
“南笙,那姑娘就是倒貼,阿禮去哪兒她都跟著,臉麵都不要的,你不用把她放在心上。”
這話說得難聽。
我下意識看了祁聿禮一眼。
他沒有看我,正盯著手機屏幕,神色沉沉。
那天聚會,散得並不算愉快。
結束後祁聿禮沒有送我,借口有事徑直驅車離開。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天是許曼純的生日。
她坐在寒風徐徐的江邊,捧著蛋糕和一支仙女棒發了一條僅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祁聿禮一路飆車,終於在午夜十二點前,趕到了她身邊。
那之後,許曼純就成為了他藏於心底獨一無二的偏愛。
所以今天,二選一的情況。
我便是那個能夠被他毫不猶豫拋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