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病房,江書晏就坐直了身子。
時光沒在他身上留下殘忍的痕跡,他看起來依然溫和,身姿挺拔。
一見到我,他立刻彎了眼睛衝我揮手。
“你怎麼才來,不見到你,我心裏總是不踏實。”
江念在一旁打趣他:“爸,您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黏秦姨。”
我一愣。
過去的江書晏也是這樣,總是湊在我身旁,他說這樣會很安心。
我嫁給他的時候,也隻有二十幾歲,被他的甜言蜜語哄的滿臉紅暈。
他也沒辜負我的期望,四十年如一日的對我好。
別人都說,雖然江書晏是二婚,還帶著兩個孩子,但對秦晴雲這麼好,也值了。
確實很好,就算他明天要做心臟手術,今天仍掛念著我。
“晴雲,我看你扶著腰,是不是腰又疼了?”
“你過來,我給你揉一揉。”
見我發呆,江念牽著我的手將我攙扶到了病床旁邊。
他笑:“爸,都多大歲數了,您和秦姨還是這麼膩歪。”
江念的媳婦林昭昭也在一旁湊趣。
“爸和秦姨感情真好,我看著都羨慕呢。”
江書晏也笑了一聲,手不輕不重的替我按摩著腰後。
“你們秦姨跟了我三四十年,又把兩個孩子養大,她可是咱家的大功臣。”
“我要是不對她好點,我還是人麼!”
病房裏言笑晏晏,一片和樂。
我卻像個融不進去的局外人,從胸口處翻湧出來怨氣。
我想大聲質問他,那份遺囑是怎麼回事。
可話到嘴邊已經哽咽。
我早就知道,我爭不過的。
白月光尚且難以打敗,死去的白月光更是珍貴無比。
李婉死了,但他們所有人仍然心心念念著她。
我還活著,但冷漠和忽視已經把我埋進了土裏。
我冷眼看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