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也點了頭:“好,那便帶著玉瑾去吧。”
顧子枝高高興興的離開。
翠雀卻沉了臉色,隻要玉瑾在,就永遠壓她一頭!
......
賞花踏青這日,玉瑾起了一大早,怕誤了六小姐出門的時辰。
顧子枝也鮮少參加這樣重要的場合,所以也起的很早。
她穿著緞麵的粉色衣裙,頭上插著兩根並不時興的玉簪,但遠遠看去,亭亭玉立,已然已經是個大姑娘。
姑娘大了便思春,更何況她與玉瑾年紀相仿。
這次踏青賞花,如若有看的上眼的郎君,願意來侯府與她提親,那是最好不過了。
林家左右逢源,雖然官職不高,但來的公子小姐都是達官顯貴。
林家的小姐林思依見顧子枝來忙迎上來寒暄。
隻說了兩句便又轉身去迎接別的客人了。
雖然顧子枝是侯府庶小姐,可侯府不如從前榮耀,她又是庶出,在這樣的宴會上隻是個邊緣人物。
她自覺識趣的站在一邊,咦了一聲:“她竟然也來了。”
順著顧子枝的目光,玉瑾也看了過去。
輕妙的紫紗幔帳中,坐著一個矜貴的小姐。
她一身尊貴紅色,張揚又耀眼,就連裙角都用珍珠嵌著。
手中拿著的扇子都是用金絲掐的邊,更別說上麵用各種珍寶壘出來的圖案。
好貴氣的女子,更何況看起來不大的年紀。
“這位小姐好貴氣,是哪位?”
顧子枝往她身側彎了彎身子,輕聲道:“她就是內閣重臣董太傅的嫡孫女董玉珠。”
玉瑾被這樣一提,似乎有一些印象,好像從哪裏聽過。
顧子枝見她還是一副懵懂模樣,又道:“祖母先前就是看中了她,要上門提親給五哥哥做妻子的。隻因為太後國喪,三年未滿,沒有下定,不過今年過後國喪期滿,應該會定下來。”
玉瑾這才了然自己在哪裏聽過,是老夫人跟夫人談話的時候。
能配上侯府嫡子,又是少爺這邊謫仙的人物,自是需要重臣嫡女。
董玉珠爺爺是太傅,父親又進了內閣,一門兩內閣,尊貴無比。
這樣的家世,也算無雙。
顧子枝又道:“聽說,她很喜歡五哥哥呢。”說著,她側著頭去瞧玉瑾的臉色。
卻見玉瑾麵色如常,笑了笑:“少爺那樣的人物,世家貴女應當無不傾心才對。”
顧子枝卻掩嘴笑道:“玉瑾姐姐不吃醋?”
玉瑾變了變臉色,看了兩旁沒有旁人,才道:“六小姐慎言。”
她算個什麼東西,且不說少爺還沒有收房,就算是收房了,她仍舊是通房丫鬟一個,怎麼能跟未來主母爭風吃醋?
那麵的董玉珠透過幔帳看過來,竟然從高座起身朝著這裏走。
由遠到近,玉瑾也看清了她精致的妝容和頭上華麗的釵環。
她長得頗為小家碧玉,但帶著一股子貴氣,看人時,那雙含笑的眼睛更是迷人。
玉瑾不由垂眸想,若她是主母,應該不會苛待人。
心想著,她人已經到了眼前,十分熱絡的牽起顧子枝的手:“可是顧妹妹?”
顧子枝受寵若驚,點頭應是。
董玉珠笑的更美了:“顧妹妹怎麼站在這兒,快來跟我上座。”
說著就要拉著顧子枝走。
顧子枝一時無措,回頭看玉瑾。
玉瑾忙緊跟兩步,欠了欠身行禮:“董小姐,我家小姐等一下還要去找林小姐。”
董玉珠瞧了玉瑾一眼,倒是俊俏的很。
隨即放開了顧子枝的手,她原也不是衝著顧子枝來的。
她仍舊溫溫柔柔,看著顧子枝:“那顧妹妹,我就不硬拉著你了,不過,怎麼今日就你一個人來?”
繞來繞去,她是來打聽顧少祀的。
顧子枝雖然唯唯諾諾,但是通透,立馬明白人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是為了自己的五哥哥。
於是笑道:“五哥哥事務繁忙,已經好幾日沒回家中了,這宴會他許是不會來。”
董玉珠原本明亮的眼眸暗了暗,哦了一聲:“那真是可惜了。”
她是聽說林家的公子林煦和顧少祀是好友,想著他家宴會顧少祀肯定會來,才屈尊降貴,盛裝出席。
原本是想再見一眼宛若神仙般的男子,卻不料心思落了空。
“倒也不可惜,董姐姐看這院兒的花開的多美,可以多賞看兩眼,也是它們的榮幸。”
董玉珠笑了笑,卻沒剛剛那般真,眼神不知怎麼,放到了玉瑾身上:“你這丫鬟倒是比滿院子的嬌花都美。”
“她是我五哥哥院兒裏頭的,自然差不了。”顧子枝一時嘴快,說完,忙覺得不妥,看向玉瑾。
玉瑾心沉了沉,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看眼前人。
“哦?”董玉珠轉換了一個強調,眸色犀利的掃視著玉瑾。
她邁開步子將玉瑾繞圈看了個幹淨,嘴角勾的笑不上不下:“顧大人院兒裏的?”
“不是,是祖母指派過去的。”顧子枝想要找補,但聽起來越抹越黑。
董玉珠哼笑兩聲:“顧大人好豔福,怪不得瞧不上外頭的鶯鶯燕燕。”
這話說的,好像玉瑾勾引顧少祀似的。
雖然是勾引了,但還沒成功。
但她雙頰仍舊火辣辣的滾燙,像是被人扇了兩巴掌。
她忙行禮,解釋:“奴婢隻是少爺的一個下人,日常在院兒裏使喚罷了,這不,少爺不在家,奴婢就又指給六小姐來用了。左右,不會礙著主子們的心情的。”
董玉珠心中冷笑,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這般會矯揉造作的賤人她家也有一個,她爹爹的那個妾室不就是從丫鬟爬上去的?
這樣的賤人,最留不得。
等她嫁到了侯府再說。
“好丫鬟,顧妹妹就留著自己用吧。”董玉珠似是而非,隨即轉身離開。
任誰都看得出她生氣了,她卻還勾著臉上的笑不放下。
想要裝大度,卻又沒那麼大度。
林煦剛入場坐下,就看到了這麼一出好戲,忙不迭用胳膊碰旁邊的顧少祀,喊著他看:“瞧瞧,瞧瞧,兩女爭一男。”
顧少祀擰起了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的未婚妻和你的小通房啊。”林煦說的直白,本意逗逗這位清冷的顧大人。
卻見本人陰沉著臉,都快要滴出墨來了。
“你休要胡說,我與董家並未姻親,你這麼說是壞了董小姐的名聲,而她不過我家丫鬟,通房,實在談不上。”
說著,陰沉眸色轉而看向陪著顧子枝落座的身影。
林煦本是閑的無聊,撩撥兩句,誰承想顧大人不解風情,一句都沒搭茬,還把他訓了。
“玩笑而已,隻你我二人,哪還有第三人知曉。不過你也是舍得,她這般豔麗容貌,連在場貴家小姐都被她壓下去了,要是被哪個權貴登徒子看上,真真被搶了去做了美妾,你怕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