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亦笑,帶著下人離去。
人走沒了影,小竹納悶,“小姐,陳總管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得稀裏糊塗的?”
她們現在住的院子是新建的,怎麼可能塌房頂?
時歲歡垂眸看著桌上精美不菲的寶石頭麵,眸色幽沉,“他是在給我提醒呢。”
前世久居侯府,她自然知道陳方口中的後偏院便是花房,賞花宴在即,什麼東西最重要?
自然是花。
若是宴上沒有可供客人欣賞的名貴之花,席麵置辦地再體麵也無用。
陳方這是在提醒她,花房的花別被人下手腳了,他是個精明人,又在侯府任職大總管多年。
既然是他開口,那便定然是得了確切消息。
這不稀奇。
姨母故意克扣銀兩,她一封書信送到了姨父麵前,老侯爺雖然不理後宅事務,可為人威信,又與父親是多年舊友,見她派人送信,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得了昭恩侯命令,姨母自然不敢不給錢,不知是何緣由,竟舍得送頭麵給她,瞧著成色,價值不菲。可姨母豈是忍氣吞聲之人,這廂失了一卒,便要在另一處找補回來。
如此看來,花房定是被人做手腳了。
聽完時歲歡的話,小竹目瞪口呆,丹梨亦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小姐,這可如何是好,正院恐怕就等著看咱們笑話呢?”
時歲歡冷笑一聲,誰看誰的笑話還不一定呢。
她指著桌上齊整整碼在托盤裏的銀兩,“丹梨,你先拿著這一千兩,按著單子叫人置辦席麵,拿不準的等我回來再定。”
丹梨應下,又問,“那另五百兩如何處置?”
沈長禮送銀子過來,完全在時歲歡意料之外,俗話說,送上門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但真讓時歲歡收下這五百兩銀子,她又嫌膈應。
“去喊張管家來,如從前一樣,把錢換成米,給城外的難民們施粥。”
張管家是時家的老人,在京中替她打理糧鋪,每月都會以時家的名義施粥。
這筆錢拿來做善事再好不過了。
交代完後,時歲歡拂了拂袖子起身,“小竹,你跟我出去一趟。”
“小姐,咱們要去哪兒?”小竹歪頭疑惑發問。
時歲歡從容起身,目光冷淡,“自然是要去看看,那塌了房頂的後偏院。”
......
昭恩侯府。
白槿院。
昭恩侯從三夫人房中走出,瞧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扭頭問下人:“二少爺呢?”
下人躬身:“二少爺用過午飯後,便去了花園散步,至今未歸,老爺想見二少爺?我立刻去請!”
“不必!”昭恩侯連忙出聲攔下,眼神複雜,讓人看不懂,“你們要好生服侍二少爺,不許怠慢,他做任何事都不必攔著,明白嗎?”
年前宮裏一封密信傳出,他趕赴鄉下接回庶子沈長蘇,而事實上,他的兒子早就在多年前因病去世,現如今接回來的,是本應在邊疆失蹤的太子殿下!
昭恩侯何許人也,他一向謹小慎微,立刻便嗅出這其中不尋常的味道,因此一句不敢多問,“你等服侍二少爺,不可多嘴,若有嚼舌生事之人,便立刻拖出去賣了!”
下人隻以為是侯爺偏愛二少爺,連連道記下了。
就在昭恩侯離開白槿院不久,時歲歡一路到了花房。
到了地方,時歲歡卻並沒立刻跨入,她側頭,打量了一眼花房外破損漏風的木窗,挑了挑眉。
“小竹,你去喊人。”時歲歡側頭吩咐,“就說我想進花房,但房門緊鎖,進不去,讓管事的拿鑰匙來開門。”
“是。”小竹轉身,走到不遠處的廊下大喊,“喂!花園管事何在?來個人過來開鎖!”
不一會兒,一個瘦高布衣的身影一溜煙地跑來,交涉一番後,小竹帶人來到時歲歡麵前,“小姐,人到了。”
花園管事趙大,一臉奸詐樣,見隻有時歲歡一人在,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他裝作畢恭畢敬的樣子從懷裏掏鑰匙。
“不知表姑娘大駕光臨,小的這就給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