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什麼？”

聞言，楚溪杳同陸氏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尤其是楚溪杳，哭笑不得道：“什麼拜師，姑娘家家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周寄柔委屈得很，“隻是日後不想再被我表姐欺負罷了，大嫂不知，過幾日我哥哥便又要回來，我幾乎能夠想到，姚聽雲屆時又要如何在我哥哥麵前裝可憐。”

她想著便覺得心酸，難過的抽了抽鼻子，拉著楚溪杳胳膊哀求道：“大嫂，你幫幫我吧。”

楚溪杳看向陸氏。

如今她正在同陸氏學如何管家，若直接插手四房的事，怕是不好。

卻不想轉頭便見陸氏麵上有些好笑。

她疑惑：“母親？”

陸氏道：“幫，為何不幫咱們柔兒。”

她溫柔的拿著帕子去為周寄柔擦眼淚：“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也不嫌丟人不是？”

陸氏打趣：“你是不知你大嫂的厲害，當初你大嫂家中二舅來找事，讓她直接給扔了出去，如今那夫婦二人再不敢靠近我們侯府半步。”

她拍拍周寄柔的胳膊：“找你大嫂，可算是找對人了。”

看著一向端莊的陸氏露出這樣的神色，楚溪杳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想笑。

她從未見過陸氏如此活潑的模樣。

就連周寄柔也察覺到了不對，同楚溪杳一起離開陸氏院子時道：“大嫂，我覺得，你來到侯府之後，大伯娘仿佛有些變了。”

“怎麼？”

“自從大哥失蹤之後，大伯娘隻哭了一場，便再沒哭過，仿佛從未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般。”

“可從那開始，大伯娘就從從前的活潑性子變得極為穩重，也很少去笑，但也不見得是不開心。”周寄柔皺眉，擠著小臉道，“我說不上來。”

可她一說，楚溪杳心中便已明白了許多。

陸氏從前居然是個活潑性子，這是她未能想到的。

至於周寄柔所說，周彥辰失蹤之後，陸氏便性格大變，卻也不見得為悲傷，隻怕是將情緒都隱藏在了心裏。

且也一直認為，周彥辰能夠回來。

哪怕是知凶多吉少。

時間久了，隻怕會生出心病。

她垂眸笑了笑，貝齒露出，萬分明媚，甚至讓周寄柔覺得，她美的晃眼。

“想來我居然能讓母親開心活潑，那當真是好事。”

楚溪杳摸了摸周寄柔白嫩的小臉：“那你可希望大伯母日後都開心一些。”

“自然如此。”周寄柔點頭，極為認真的對她道，“從前，除了我母親之外，最疼我的就是大伯母，若是能夠讓她開心，我做什麼都好。”

看著小丫頭視死如歸的模樣，楚溪杳被逗的笑出了聲：“放心吧，何苦需你赴死一般，隻是等你哥哥回來，我便帶著母親去尋你，可好？”

“嗯。”周寄柔點頭，“到時我提前讓身旁的丫鬟來同大嫂講。”

二人做了約定，便分別回了自己的院子。

風靈跟在楚溪杳身旁，奇怪道：“小姐是想到什麼方法能夠讓侯夫人開心了？”

“也可如是來講。”

見風靈一臉不解，楚溪杳耐心道：“想想咱們遠在雲州的家人，再想想夫人平日裏對咱們都如何。”

她聲音溫柔，同風靈進了院子，一直耐心道：“雲州那邊還未來信，想來有夫人照拂一二便能夠順遂很多，且如今我畢竟為周家兒媳，婆婆心情舒暢，我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你說難道不是如此？”

風靈恍然大悟：“這便是小姐從前常說的以心換心？”

“不錯。”看到桌上還有徐嬤嬤為她準備的插花，楚溪杳來了興趣，伸手便拿起剪刀修剪，“且夫人待我確實真心，你說，我是否應當好好的陪陪夫人，幫她走出心結？”

看著幾個丫鬟都過來，楚溪杳也不吝嗇，同她們講起了如今侯府的形式。

不管從哪種方麵看，都是陸氏在當家做主的。

另一個跨院平日裏生活安靜，不同他們在一起攪和，便可直接忽略。

見楚溪杳分析的頭頭是道，一直在遠處做針線活，有一搭沒一搭聽著的徐嬤嬤，隻覺心中又高興，又失落。

高興於她們夫人真的將小姐教的很好。

可又失落於，這麼好的小姐，卻年紀輕輕守了活寡。

想著，徐嬤嬤的眼眶就有些濕潤。

可又知當今侯府的形勢，明白掉眼淚是不吉利的，隻能趕緊用袖子擦掉，卻遮掩不住滿眼的通紅。

她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楚溪杳。

徐嬤嬤是跟隨母親嫁過來的，兒子女兒也都跟隨楚家去了雲州。

她思念家人，徐嬤嬤也是一樣。

楚溪杳默不作聲，隻當沒看到，可是當夜便讓雨薇給徐嬤嬤端過去了一碗山藥雪梨羹。

這是徐嬤嬤的女兒最愛吃的。

她也被徐嬤嬤看著長大，同她的女兒沒什麼分別，隻希望如此做來能夠稍緩解一些徐嬤嬤的難過。

......

而自從那日周寄柔說了姚聽雲的兩副麵孔後，不出幾天，周寄柔的哥哥周彥江便從書院回來了。

不過他們並未直接見到人。

陸氏同楚溪杳形容了一下周彥江的長相。

因同周彥景並非同父同母，所以生的並不很像，身量細高卻並不羸弱，生的也更白一些，一身白袍，手中拿著折扇，依稀能夠看到指尖有洗不去的墨跡。

在侯府世代簪纓的環境中，這周彥江也算是個耀眼的異類，不過因書讀的的確不錯，所以應能中舉。

他方一回來，周寄柔便將楚溪杳同陸氏一起帶到了她的院子裏。

“哥哥以往每次回家，第一個來看的必定是我，可自從我表姐來了之後，就變成了我表姐。”

“伯母嫂子且看著，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我哥哥就會來我院子，然後必然會教訓我不應當同姚聽雲搶這搶那，再教訓我收斂脾氣，不要欺負人。”

楚溪杳同陸氏聽得都皺起眉頭。

尤其是陸氏：“從前怎不知彥江這孩子讀書竟讀的都迂腐了？”

且不說分不分好賴，隻說連自己的妹妹都不信？

還未見人，陸氏便皺起了眉頭，自然，心中對姚聽雲這個自小住在自家的姑娘也更為不滿。

三人隻坐在周寄柔院子裏喝茶吃點心，一直到一炷香後，當真同周寄柔所說，周彥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