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姚聽雲心裏咯噔一聲，看著楚溪杳的目光終是帶了幾分畏懼。

原來這個楚溪杳不是傻子，而且聰明的過了頭，昨日一直在當貓兒，將她這隻老鼠玩的團團轉呢！

霎時姚聽雲便覺得渾身血氣都往頭上湧，刹那便出了一身熱汗，整個人都有些呼吸不上來。

可陸氏又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她即便此刻羞憤欲-死，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忍下滿心屈辱：“表嫂說的是。”

四夫人是聽不懂幾個人話裏深意的，她娘家人口簡單，嫁過來之後丈夫又將她保護的極好，所以一直沒什麼深沉的心思。

“哎呦，看見你們幾個小輩關係好，我也就放心了，日後聽雲和柔兒沒事便去找你們嫂嫂玩，也和嫂嫂一起學學掌家，將來嫁出去也不用現學了。”

她起身笑嘻嘻的：“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我一般，嫁進來後還有嫂嫂操心不是。”

陸氏被她逗笑：“就你嘴貧。”

“我可不是嘴貧。”她道，“今日一大早就來嫂嫂這裏坐著，這會我是累了，要回去歇著，嫂嫂你快和兒媳婦說私房話吧。”

然後帶著姚聽雲和周寄柔行了個禮，便往下去了。

待四夫人走遠，陸氏才看向楚溪杳：“那個姚聽雲，昨日找你可是說什麼了？”

“說的還不少呢。”

楚溪杳道：“隻是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話，也不必再同母親說一遍，笑一遍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陸氏冷哼，“不過就是想要憑借著那些小家子氣的手段嫁進來罷了。”

她浸淫後宅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姚聽雲是何等人物，也正是因此，看不上她。

“母親既然知道，那就別往心裏去了。”楚溪杳過去扶她，“不是說今日還有幾個莊子上個月的賬送來了，您要教兒媳看看嗎，這會子光顧著說表小姐，都給忘了。”

“是是，這會子積極起來了，仿佛昨日還偷懶不願意看賬本的是旁人一般。”

婆媳二人有說有笑的往桌子處去。

楚溪杳從前也不是沒學過這些，不過是看著陸氏日子無聊，丈夫忙碌，兒子又不在身邊，所以也算給她解悶兒罷了。

二人心知肚明，不過都沒有挑破，所以才會互相喜歡著。

另外一側，四夫人帶著兩個姑娘走出不遠，周寄柔便突然停下了腳步：“娘，我的玉佩好像遺落在大伯娘那邊了，我想回去找找。”

四夫人急著回去和院子裏的丫鬟打馬吊，聞言敷衍：“玉佩還能給忘了，用不用娘陪著你去？”

“不必了。”周寄柔一眼就看出她娘如今就一個玩的心眼，“我自己去就行，娘今日起得早，怕是累了，還是快回去吧。”

“那也行，你自己快去快回啊。”說完便拉著姚聽雲走了，“聽雲，你馬吊打的好，今日你別上牌桌，就在後麵指揮我，我非要殺她們個片甲不留。”

聲音漸漸遠去，周寄柔摸著腰間的玉佩歎氣：“你看這整個院子誰的命有我母親的更好，她當真是一點苦都沒吃過，也一點苦都看不出來。”

貼身丫鬟小碧勸道：“所以小姐才更應該同咱們夫人學學啊，今日分明就不是咱們四房的問題，小姐何苦還要找理由回去一趟。”

都是那個姚聽雲，每次不弄點什麼動靜出來，心中便同長了虱子似的。

小碧真是討厭她到無以複加。

周寄柔並未說話，隻帶著她一路回到了陸氏的院子裏。

經人通報後進去時，楚溪杳正坐在桌前，一邊聽陸氏的教導，一邊在賬本上寫寫畫畫。

二人見她過來，齊齊一笑：“柔兒來了。”

“見過大伯母，見過大嫂。”

“過來吧，大伯母正在教你表嫂看賬本呢，你也跟著來學學。”

陸氏衝她招手，卻不想周寄柔搖了搖頭：“我是來替我母親和表姐道歉的。”

道歉？

這婆媳二人又是齊齊一愣。

楚溪杳有些不明白周寄柔的腦回路：“道什麼歉？”

“是方才，我母親同我表姐提起了大哥。”周寄柔聲音弱弱的，“我知這是伯母和大嫂心中的傷痛，我母親她生性單純，想不得那麼多，我表姐她又......”

周寄柔歎了口氣。

楚溪杳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妹心思有些重，十分容易陷入內耗的怪圈。

她看了一眼陸氏，待陸氏點頭後才起身，拉著她的手同自己坐在了一處：“我們都知你母親生性單純，但本性不壞，所以並未同四嬸生氣。”

“那我表姐......”

提及姚聽雲時，周寄柔眼神明顯一暗。

她抿了抿唇：“我還想問問大嫂，是如何讓我表姐怕你的。”

“怕我？”楚溪杳沒忍住笑了，“你這是什麼話。”

周寄柔反而又不出聲了。

楚溪杳等了她半晌，大概看出來了些門道：“怎麼，是你們二人在一起時，她時常掐尖，惹你不痛快了？”

周寄柔驚訝的看向她。

“而且還總是在你母親麵前耍一些你母親看不懂的小心思，雖你母親並未因此減少對你的疼愛，卻也惹得你心中不快？”

周寄柔立刻熱淚盈眶：“大嫂是我的知己。”

這下陸氏同楚溪杳一起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卻不想周寄柔卻是真的苦惱。

她眼中那包淚迅速滴了下來，聲音也帶了些哽咽：“我也不怕伯母同大嫂笑話我了，我表姐她從小到大都養在我母親身邊，我也是曾當她為親姐姐看待過的，可是她什麼都要同我比較。”

“就像這次，我的及笄禮剛過，她便誘著我母親去了寺廟，母親都沒法兌現陪我去玩的承諾。”

“還有我哥哥，雖常在書院不回，可是每次回來，我表姐都以一種，我形容不出來的柔弱姿態，讓我哥哥以為我欺負了表姐，或者說，我表姐又在我這受委屈了，然後同夫子一般板著臉訓斥我，可是每次都是表姐搶我的東西。”

她越說越委屈，最後直接整張臉都埋在了帕子裏：“時間久了，我看見她就煩。”

她突然抓住楚溪杳的手搖晃好幾下：“大嫂，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爹現在都快以為我天天欺負姚聽雲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分明是侯府的正經小姐，可是被姚聽雲欺負的，竟她才像個表小姐一樣了。

楚溪杳本就對這種柔柔弱弱的妹妹有種保護欲，聞言便有些心疼，摸了摸周寄柔額頭前麵的碎發：“可是你想讓我教你什麼？這是性格上的問題啊。”

“什麼都行，隻要不再被她欺負就行。”小姑娘一擦眼淚，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大嫂，我要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