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是一串號碼,池晚粼這三年刻在心裏,夢中都能背出來。
是池盛三年前失蹤後打給過她的號碼,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爸爸!”
池晚粼一向維持的體麵全然消失,她難得失態,雙手緊緊抓住手機,像是抓住這三年來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現在在哪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說話啊!”
宴會廳信號不好,池盛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池晚粼拔高的音量已經引起身旁其他賓客的注意,她捂住手機,慌不擇路匆匆跑到最近的陽台上。
許久不通話, 池盛的聲音更加嘶啞,帶著絕情的凶狠。
“你先別管那麼多,我現在很缺錢。你給我的海外賬戶轉2000萬進去,等這陣風頭過了,我再跟你解釋。”
池晚粼氣得雙唇發抖,恨不得到電話那頭把池盛拽出來。
媽媽還在精神病院,下個月的醫藥費她還沒有著落。而池盛打來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關心他們母女的情況,而是問她要錢!
“我是不會給你錢,讓你繼續逃走的。你現在就回來,去警局自首。”
對麵傳開粗重的呼吸聲,池盛咬牙切齒:“死心眼的臭丫頭,跟你媽一樣說不聽。要不是我,你能當這個傅太太嗎?你現在倒是忘恩負義,這麼點錢都不肯給我。以傅家的資產,你從指縫中漏一點出來就有了。”
池盛的話,正好戳中池晚粼心中說不出口的疼痛。
結婚三年,傅時筠沒有給過她一份錢,也不允許她出去找工作。現在媽媽住院的費用,還是用她以前的積蓄勉強維持。
“我沒有,我就是有也不會給你。”
對麵直接掛斷了電話。
麵對嘟嘟的響聲,池晚粼胸悶得快要喘不上氣。她深呼吸了好幾下,提醒自己不要在這種場合情緒失控。
一抬頭,入目的場景讓她此刻本就糟糕透頂的心情更是沉重一擊。
隔壁陽台上,一對男女相互依偎在一起,正是傅時筠和薑願。
薑願雙目通紅,捂住自己的胸口,撅著嘴正在撒嬌。傅時筠不僅沒有反感,反而捧住她的臉,柔聲安慰。
說著話,傅時筠突然抬起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池晚粼身體快於大腦,已經橫跨一步躲在了牆後。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不會再心痛。但是親眼看到這一幕,鈍痛感還是瞬間深入到五臟六腑。
腦海中再一次閃過一個念頭。
與其這樣,還不如結束這場互相折磨的婚姻,她不想再這樣下去。
“怎麼在這裏哭了?”
池晚粼的思緒很亂,一道輕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轉頭才發現,傅北承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越過她看向不遠處的兩個人,嗤笑一聲:“我就知道,這女人心裏還沒放下傅時筠,平日裏倒是挺會裝的。你說是不是?”
聽語氣並沒有很在意,仿佛畫麵中的女主角不是他的未婚妻。
池晚粼沒去細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傅北承朝她緊盯著的視線讓她感到不舒服。
她避開視線,想要盡快離開。
離開的路隻有一條,傅北承擋在原地,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池晚粼隻能硬著頭皮,縮起身子從他身邊走過,在經過傅北承的時候卻突然被他扣住肩膀。
那雙妖豔的桃花眼危險眯起:“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怎麼就要走了?”
“你放開我!”池晚粼心底害怕,還是咬牙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朝他瞪過去,“我是傅時筠的妻子,你是他的堂哥,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賬嗎?”
傅北承跟聽到個笑話一樣,朝她擠眉弄眼,另一隻手舉起準備朝她臉頰摸過來。
“在我麵前還裝什麼,全江城都知道你和傅時筠之間的夫妻關係早就跌入冰點。他已經很久沒有讓你滿足了吧,不如你跟著我,我把薑願讓給他,我們換一換。”
越來越多不堪入耳的話傳過來,池晚粼隻覺得一陣憤怒屈辱,小臉都被氣紅了。
“啪!”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狠狠抽到了傅北承臉上。
這一巴掌用盡全力,對方臉頰瞬間腫起。
傅北承流連夜店,有過十幾個前女友,還從來沒被女人這麼打過。
“你找死!”
眼看著他的巴掌就要掄過來,池晚粼嚇得閉上眼睛。預料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反而聽到一陣慘叫聲。
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在抬頭看到傅時筠出現的瞬間,鼻腔一酸。一晚上的委屈和害怕混雜成複雜的情緒湧過來,頓時有點想哭。
傅北承被傅時筠一拳揍到鼻梁上,此刻正捂住臉嗷嗷大叫。
在傅家,他有點怕傅時筠這個當家人,把鍋甩給池晚粼。
“是她勾引我的,你不管你自己老婆,打我幹什麼?”
“我沒有!”池晚粼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傅時筠臉色驀地一沉,又朝傅北承眼框處揮舞拳頭。
一張口,語氣冷若冰霜:“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張口就是撒謊。這眼睛要是不要,我就找人給你打腫了。”
說完,他拉過池晚粼的手往外走。
鉗住手腕的力道很重,男人腿長,步伐又大,池晚粼穿著高跟鞋小跑才堪堪能追上。
下樓梯的時候,細高跟沒踩穩,腳一崴摔到了地上。
“對不起......”麵對傅時筠時,她總是下意識道歉。
見她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傅時筠頓時冒出一陣無名火。
“誰讓你道歉的!”冷冷的語調脫口而出。
池晚粼腦袋有些懵,還沒弄明白這話的意思,傅時筠忽然上前雙手托住她的腰抱了起來。
眾目睽睽,就這樣一直抱著她越過人群。
池晚粼臉頰都快燒起來了,埋在傅時筠的肩膀處。
原本還對池晚粼冷嘲熱諷,背地裏嘲笑她得不到丈夫寵愛的其他賓客,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虛,互相震驚對視。
傅時筠不想管別人的眼光,將池晚粼放在車後排。
肩膀驀地一涼,傅時筠將她的禮服扒開,皺眉用消毒紙巾不斷擦拭。
“他還碰你哪裏了?”
他動作重,池晚粼吃痛小聲呼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後開口:“沒有,他沒碰我。傅時筠,我不臟。”
這聲調輕輕柔柔,撩得傅時筠心頭有點癢。
他歪了一下頭,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將消毒紙巾扔到垃圾桶,傅時筠掃了一眼她的腳腕。
語氣冷冰冰的:“走路都不會走,還在大庭廣眾下摔一跤。過幾日去見爺爺,萬一腫著腳腕,被他看到又要瞎想。”
“回去讓王媽給你敷消腫的藥......”
這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傅時筠的電話響起。
接通後,男人的臉色驟地沉下來。
池晚粼感到他看向自己的視線,一下子變上了滔天怒意。
“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