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車廂中,電話那頭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我們一直在追蹤池盛的號碼,半個小時之前出現過一次,是打給夫人......”感受到傅時筠的怒意,對麵忙改口,“打給池小姐的。”
池晚粼心臟都停了一瞬。明明沒有做虧心事,卻又不自覺心虛,不敢對上傅時筠質問的眼神。
或許因為池盛是她的父親,無論如何,她總是連坐帶有負罪感。
“你有什麼想說的?”傅時筠的聲音陰鬱到嚇人,“你到底把他藏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池晚粼雙手捂住頭,沙沙的嗓音中帶著驚恐,“他打給我電話隻是想要錢,我想勸他去自首,但是.......”
傅時筠原本捏住她腳踝的力道鬆開,將池晚粼推遠,一張口就是厭惡:“我不想再聽狡辯,你和你那個父親一樣,真讓人惡心。”
這種語氣,在三年前她從傅時筠的床上醒來時聽到過。
冷漠、嫌棄,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在傅時筠的心中,一直將她當作池盛的幫凶。
池晚粼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橫在他們中間的誤會太多,她有些累了。
見她久久沒有吭聲,傅時筠睨著她,冷冷開口:“滾下去,你不配跟我一起回去。”
車門打開,池晚粼還沒站穩就揚長而去。
高級會所周圍沒有打車的地方,即使叫網約車,對方也不敢進來。
池晚粼的禮服外隻穿了一件短款皮草,此刻寒風陣陣,她忍著害怕和刺骨寒冷,一步一步艱難走了整整兩公裏,才終於找到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一回去她的身體就垮了。
全身燒得發燙,昏昏沉沉在房間裏燒了兩天。中間醒過來一次,才發現傅時筠從那晚後再也沒有回來。
薑願也病了,傅北承根本不管她,自顧自去了也夜店。有狗仔拍到傅時筠在薑願家照顧她,整整兩天!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麼久,池晚粼都不用想會發生什麼。
腦袋脹痛,渾身力氣都被抽走。池晚粼神情疲倦,她第一次沒有幫傅時筠處理這段緋聞。
隨便吧!
傅時筠不在,更沒有傭人上來關心她的死活。到了第三日,池晚粼才好受一些。
她計算著時間,準備給媽媽帶一些換季的衣服過去,拖著行李箱出門了。
傅時筠回來時沒看到她。
平日裏每次回家,不管他是什麼臉色,池晚粼都會迎過來幫他脫下外套。
溫柔、體貼,讓他很受用。
“夫人呢?”他淡淡開口。
直到傅時筠提起,家裏的傭人才想起還有個池晚粼在這裏。
互相對視一眼,把鍋推給了池晚粼:“夫人看起來心情不好,在房間裏關了兩天沒有出門。今天一早又拖著行李箱走了,現在還沒回來。”
腦海中閃現前幾天池晚粼提起過離婚這件事,傅時筠頓時皺眉,往樓上看過去。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眉宇間掠過一抹緊張神色。
快走到池晚粼的臥室前,想都沒想直接推開。
房間裏的擺設一切如舊,隻是更衣室的行李箱不見,還少了幾件衣服。
難道她真的要走?想要離婚?
沒有他的允許,誰給她的膽子離開自己!
......
媽媽近段時間精神狀態好了許多,池晚粼在精神病院一直陪她說話待得有點久,回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
剛走到房間門口,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媽媽的主治醫生,周景恒。
“周醫生。”池晚粼提起精神接電話。
拿著電話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開燈,黑夜中猝不及防被一直強有力的手臂攬住,按在了門板上。
池晚粼驚呼一聲,手機從掌心掉落到地毯上。
傅時筠高大的身軀強行抵過來,將她被擠壓在一個被他圈劃的空間中。
月色融入的黑暗中,池晚粼一抬眸就對上了那雙滿是怒意的冷眸。
傅時筠幾乎貼到她的耳畔,灼熱氣息撲打在敏感的頸側。
“你去哪兒了?語氣這麼開心,見了誰?”
“池小姐?池晚粼!晚晚,你還好嗎!”
掉落在地的手機發出瑩瑩光亮,周景恒著急的聲音在這詭異又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明顯。
傅時筠冷哼一聲,臉色更沉了,掌心貼在池晚粼柔軟的腰肢,一寸寸收緊。
“我同意你母親住在恒心醫院,想不到你竟然偷偷勾搭上了周景恒。還是你跟他在大學裏那場戀愛沒談成,準備再續前緣?”
池晚粼當了這麼久的傅太太,最了解傅時筠的脾氣,也清楚知道他那不安分的手下一步對做什麼。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小腹,如果真的懷孕了......
“不行!”池晚粼下意識把他推開,連傅時筠剛才的問題都忘了解釋。
猛地一推,傅時筠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兩個人都怔住。
結婚三年,為了扮演一個聽話溫柔的妻子形象,池晚粼幾乎對他言聽計從,包括床上那件事。
這是她第一次反抗。
傅時筠低頭看向還在擔憂叫喚的手機,眼底漸漸浮上戾氣,掌心勾住池晚粼的後頸,額頭抵著額頭,指腹在她柔軟的臉頰用力碾過。
“這麼抗拒,是因為他嗎?”他嗤笑一聲,帶著危險,“那要是當著他的麵,讓他聽聽聲音會怎麼樣?別忘了,我們還是夫妻。”
池晚粼雙眸鎮顫:“你瘋了!”
不過傅時筠沒有給她拒絕的權利,拉著她就往床上走。
地上那台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終於最後一格電耗盡,顫顫巍巍關了機。
池晚粼雙手抵在胸前。
驟雨過後,她試著逃離。
卻被傅時筠勾住腰一把撈了回來,這是他們第一次依偎靠在一張床上。
若是換做以前,池晚粼或許會在心底有小小欣喜。但是她現在憂心忡忡!
翌日醒來,傅時筠已經不見蹤影。
撐著身子坐起來,將手機插上電。
正準備出門去藥店,卻發現昨晚周景恒給自己打了十幾通電話。
有三通是她剛回來那會兒,而另外十通,都是今天淩晨時候打開的。
心臟猛地有種重重錘擊的痛感,不好的預感從頭頂開始彌漫。
“晚粼,你媽媽出事了!”
“她怎麼了!”池晚粼近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