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繼續給肥姐解釋："我...我偷吃了黃大仙的供品..."

肥姐聽了，臉色很嚴肅："那你就慘了！你知不知道偷大仙的東西會倒黴的！"

我嚇得臉色發白："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說我慘了的肥姐是這最大餐鋪的老板娘，最愛八卦，但對我們這些小孩子都很好。

我以為她會說幾句話安慰我，誰知道她一聽就變了臉。

"別傻了！你爺爺下手已經夠輕了。黃大仙的祭品也敢偷吃，你是不是想害你爺爺被雷劈啊？"

"你偷了大仙的口糧，你爺爺這把年紀還要替你受罪，真是不孝。"

肥姐說完歎了口氣，搖著蒲扇走了。

沒多久，爺爺回來了。

爺爺的長衫上破了好幾個洞，手臂上還有血跡。

他拎著的布包裏露出一角，我瞥見裏麵裝的是艾草和荊條。

我被爺爺的樣子嚇壞了，哭喊著說以後再也不偷吃了。

爺爺已經說不出話，隻是揮手示意我進屋。

我想去找華人大夫來看看，爺爺卻死活不讓我去。

過了幾天，街坊裏又有人家添了新丁。

我一大早被鞭炮聲吵醒，是住在天台的陳家孩子滿月了。

我知道這意味著爺爺又有生意了。

我擔心爺爺的傷還沒好，果不其然，他看起來還是很虛弱，咳嗽得厲害。

午夜時分，陳記夫婦抱著嬰兒準時出現在我們的鋪子門口。

爺爺戴上老花鏡看了兩眼孩子，隨後點了點頭，答應給孩子取名。

爺爺拿出一本通書，問了生辰八字，又用龜甲占卜了一番。

那對年輕夫妻說了一堆，又要孩子長得靚，又要讀書好，還想要大把銅鑼。

爺爺打斷他們，"福氣不可以貪多，反而會弄巧成拙的。"

接著，爺爺抱起孩子進了平時鎖著的工作室。

那個房間很神秘，平時連我都不準靠近。

但這次爺爺卻讓我在門口端著一盆清水等著。

我第一次看到了工作室裏麵。

屋裏沒有電燈，隻有幾十盞魚香爐，紅光搖曳，泛著詭異的光。

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鐘表，滴答聲此起彼伏。

爺爺關上門，沒多久我就聽到了嬰兒淒厲哭聲。

正當我想要敲門時，爺爺抱著孩子出來了。

他把孩子交還給陳記夫婦，孩子的繈褓裏多了一張紅紙。

上麵寫著三個字："陳聚財"。

陳太太一臉困惑，"師傅，這個名有沒有解釋？"

爺爺在我端著的水盆裏洗手。

奇怪的是，我好像看到水變黑了。

但我再一眨眼，水又恢複了清澈。

爺爺擦幹手，目光在這對夫妻之間遊移，緩緩開口：

"財聚則散，散則複聚咯。"

陳太太還是一頭霧水，但陳先生卻突然緊張起來。

"天機不可泄露，話多就會漏運啊。"

陳記夫婦連連點頭道謝，塞給爺爺一個大紅包。

臨走時，我看見陳先生偷偷又塞給爺爺一疊鈔票，嘴裏念叨著"多謝曬"。

爺爺也沒推辭，把錢藏進了長衫袖籠裏。

在門口目送這家人離開時，爺爺盯著他們的背影，輕聲歎道："業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