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錢府安排了一場馬球賽。
少衡明知我從未騎過馬。
卻故意讓人牽來一匹烈馬,非要我當眾表演騎術。
我知道,他是存心要讓我出醜。
可當我果真從馬背上跌落時。
他卻慌了神。
雖說有護衛即刻衝上前接住了我,可我仍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躺上轎子時,我已然意識模糊。
隻恍惚感到有人隔著絲帕,緊攥我的手腕,咬牙切齒
「秋芷,你敢死,我便挫骨揚灰,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再醒來時。
我已躺在床榻上。
少衡正伏在床沿。
我微微一動,他立刻就醒了過來。
我們四目相對。
我看見他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可旋即。
他唇角便揚起一絲嘲弄,
「怎麼,還沒死?」
我也牽動唇角,幹澀地笑了笑,「所以,你很失望?」
他冷哼一聲,「你說呢?」
我心想......你明明很高興。
我依稀記得,自己從馬背跌落時,少衡臉上那肉眼可見的驚慌。
所以。
向來不可一世的少爺。
竟也會為一個賤婢而動容。
少衡被送去南京陸軍軍官學校受訓後沒多久。
我趁著錢老爺不在府上,偷偷跑去滬上女子師範學堂旁聽了幾天課程。
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總在放學路上攔我,執意邀我到新開的咖啡館小聚。
他是學校裏有名的風雲人物。
不知從哪打聽到了我的身份。
寄來的絹帕上。
皆是些花前月下的酸膩情話。
我甚是不耐。
便想著惡人自有惡人磨。
於是一口應允。
聚會時間特意選在少衡歸家那日的傍晚。
還頗為刻意地吩咐錢府的老媽子泄了風聲,美其名曰赴一場青梅竹馬的約會,又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這才出了門。
按我預料。
分秒不差。
少衡果然追來了。
我正端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子,聽書生絮絮叨叨些什麼,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過門口。
咖啡館不算寬敞。
少衡剛踏進門,就瞧見了我。
他眼神淩厲似劍。
我放下手中的洋瓷杯,衝書生粲然一笑,
「我去下盥洗室。」
還不等我走到盥洗室門口。
背後就傳來一聲悶響,繼而手臂一緊,整個人被拽了進去。
少衡反手鎖上門。
將我逼到牆角。
他眉峰微挑,語帶譏誚,
「偷情?」
「嗬。」
「誰給你的膽子?」
我不甘示弱,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他死死盯住我。
我分明瞧見,他額角青筋直跳。
下一瞬。
他鬆開我的手臂,修長的手指落在我肩頭,隔著薄薄的衣衫,輕佻地挑起項鏈,拉扯到快要繃斷的程度,再狠狠放手。
那項鏈彈在我鎖骨上。
火辣辣的疼。
他前傾著身子,鼻息間都是煙酒的氣味,直逼得我連連後退。
這時,盥洗室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是書生焦急的聲音:「秋芷,你還好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少衡聽得敲門聲越急。
眼底興味更濃。
他一把扣住我的後頸,迫使我仰起頭來,在我耳畔低語:
「他可曾見過你這副騷浪的賤樣?不如叫他一塊兒來,嘗嘗你這賤婢的滋味?」